别人都三三两两上街,可苏卿尘身后除了朱玉外,还跟着四五个会水的小厮。一行人浩浩荡荡,加上苏卿尘板着这张花脸,所行之处,畅通无阻。
早知道就做轿子了,苏卿尘懊悔的想。
北坡离市中不算远,苏卿尘走走停停,收割了不少糕点美味,还特意去挑了几款点缀黄水晶的银簪与朱玉一起分了。
这般不紧不慢地逛了一圈,才蹭到北坡附近。
还没入山中,就看见了满山金黄的菊花,菊香四溢,美不胜收。
沿途十步便是一个临时搭的露台,惹得不少路人停驻观赏,欢笑一片。
而为各家名门所办的重阳大会就在北坡之颠,建的最为宏伟壮丽的便是。
苏卿尘故意没和苏母及苏嫣儿一起过来,等重阳大会过了快一半,才悠悠前来。
前排坐满了头戴簪花,脸上鹅黄,粉红黄绿,堪比花娇的贵女。苏卿尘随意找了个靠外侧的垫子坐下,抬眼打量起大会里的静姝公主。
昨天的噩梦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她揉了揉眉心,对朱玉吩咐道:“让他们去湖边守着吧,告诉他们救上来一位落水者,赏银五两。”
朱玉虽满是疑问,但也去照办了。
大会上的飞花令从“春夏秋冬”背到了“花好月圆”。苏卿尘终于在一群浓墨重彩里,瞥见了一抹淡青色的长裙。
苏卿尘离开来了精神,她起身挤过嬉笑不止的人群,坐在那抹淡青色的身影背后,向小厮要了壶花茶,便有意无意地盯起她来。
这轮从花筒中抽出的是“锦”字,各家贵女击鼓传花,捧着彩球笑意盈盈地传了开来。
过了几轮“彩蝶锦花上,鸳鸯绿水中。”、“云中锦书燕飞来,月满柳梢黄昏色。”
轮到淡青色的妙人,她捂嘴笑道:“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①”
天地对古今、春色对浮云,平仄押韵,又别有深意,比前面的意境高出不少,苏卿尘险些要为其鼓掌称赞。
想必是几轮下来,淡青色的少女表现得格外出色,这一句说罢,前几个的面上便挂不住了,一个粉衣少女直言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你。”
淡青色的少女,眉目清秀,仪态大方,气场宛若天成,她轻笑道:“你又是哪家的姑娘,我也没见过你。”
粉衣少女瞪起眼睛道:“我是礼部侍郎家的长女,次次诗会都在,你怎么能没见过我?”
淡青色少女点了点头道:“礼部侍郎家的,看来侍郎大人平日一定很忙,只顾得上朝廷礼仪,却顾不上家里人。”
“你说什么呢?”粉衣少女拍桌而起,更应了那句毫无修养。
苏卿尘眉头一挑,暗道没了原主挑刺,怎么又来了一位礼部侍郎家的姑娘找事。
她抿了口茶水,余光里看见身后的几位侍女目光如炬,身形坚实,好似习武之人。
一看就不是善茬,苏卿尘叹了口气,起身站出来道:“次次诗会都在?那作诗对你而言实在是小事一桩吧。”
粉衣少女看见来人是苏卿尘,怒火随即变成不屑,冷哼了一声道:“哟,这不是苏家的大小姐吗?我还以为以后的诗会你都不会出现了呢。”
苏卿尘眨了眨眼道:“姐姐你这话说的,好似天下诗会都是你办的一样,连看看热闹都不行了?”
粉衣少女瞪了她一眼道:“就你的学识,读千字文都费劲,还来诗会丢人现眼?”
苏卿尘眯起眼睛笑道:“姐姐你别这么说,这几日我可是在好好读书呢,不知道能否向姐姐讨教一下?”
粉衣少女嗤笑道:“你才学了几日,就敢向我讨教?这传出去,别人该说我欺负人了。”
苏卿尘道:“是我主动应战,输了丢人的也是我,姐姐这都不敢吗?”
见状,粉衣少女大声道:“那好,光比没有意思,我们设个彩头吧。”
她指着地上那坛桂花酿道:“输的人,为在座的每位都亲手斟上一碗桂花酿。”
苏卿尘蹙起眉头,这一幕在中秋诗会那日似曾相识。
粉衣少女仰起脖子道:“现在别告诉我你又不敢了?”
苏卿尘摇头道:“只是倒酒太简单了吧,不如我们再加一个,输的人跑出去连喊三声‘我是猪’怎么样?”
粉衣少女虽然震惊,但也一口应下:“好,这是你说的。别说我欺负你,比什么你来定?”
苏卿尘走到花筒前,随手摇了个“秋”字出来,倒是应景。
她将纸铺在桌上,笑道:“那就以秋为题眼,做诗如何?”
粉衣少女冷哼道:“笔墨伺候。”
一盏茶的时间,粉衣少女便写下一首《咏秋》:“秋月薄暮起,烟雨朦胧日。何当解忧绪,共醉重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