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训练狗狗似的,让叶之煜垂着手乖巧盘腿坐着,然后说道:“叶老师,我跟你对对戏。”
“你倒是记仇,”叶之煜侧头一笑,说道:“好吧,那请秋老师多多指教。”
*
第二天清早,霖秋是被一阵强烈的不安感硬生生搅醒,好像做了什么梦,却一片混沌,捉不到重点,只记得仿佛一脚踏空的感觉,瞬间被剥夺了呼吸,他从挣扎中醒来,胸膛起伏,涣散的眼神过了数秒才聚焦。
心脏跳得厉害,像一口气喝了十杯浓咖啡。
天亮了,而叶之煜站在窗边,赤着上身,背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他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将窗帘重新拉好。
“吵醒你了吗?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会儿。”叶之煜声音很轻的说道,他回到床上把霖秋抱在怀里,无意间摸到他后背的一层冷汗。
“做噩梦了?”叶之煜问道。
霖秋点头,但紧接着又摇头,应该是做了梦,但他又不记得梦的内容,只剩下清晰的感觉,令人窒息的感觉。
“几点了?”
“八点,”叶之煜指了指床角的抱枕道:“我也做了梦。”
“是吗。”霖秋道,他不太有精神,疲劳感混合着莫名其妙的焦虑,令他兴致寥寥。
“梦里你在哭,哭了好久,怎么都哄不好。”
霖秋打了个冷颤,心里浓重的不安感更甚。
“大概是被子太厚了吧,”叶之煜长出口气,轻描淡写道:“压在胸口害得我们俩都做了噩梦,等我回来就找服务生换掉床品。”
然而叶之煜知道,霖秋是做梦,他却不是,因为他是在抱枕交接的那一刻看见的,所以当他睁开眼后,先去窗边喘了口气。
那个画面过于压抑,且不大吉利,霖秋为什么会哭的这么凶,而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霖秋在哭却无动于衷?实在有些古怪。
他期望能像当初与霖秋父母第一次见面那样,乌龙事件,虚惊一场。
幸而两个人都不是小题大做的人,互相安抚着温存片刻,便将噩梦抛在脑后,投入到今天的工作中。
剧组拖家带口驱车赶往四十公里之外的拍摄地,是一片空气清新的野外,主要取景地是半山腰的竹林和悬崖,单是布景就花了几个小时。
导演看见叶之煜之后先是关心了一下他的腰伤,确定没事之后满意地点点头,离开前顺口问他:“换了新助理吗?乐天哪去了?”
“乐天去帮我拿水了,”叶之煜转移话题:“我订了饮料,待会请大家喝。”
除了导演之外,不乏有人对叶之煜身边冒出来的新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个戴着棒球帽的神秘小助理,包裹得比老板还要严实,像朵黑色的小蘑菇,也几乎不说话,更神奇的是,就连乐天买回来的水,叶之煜都是先给他喝。
不过剧组大多是懂事的人,即便看出些不对劲,也都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见。
到了下午,却出了件离谱的事。
是霖秋先收到了消息。叶之煜当时正在拍戏,霖秋盯着欣赏了一会儿,太阳刺得他眼睛不舒服,便转身坐下刷了会儿手机。
谁知就刷到了那条新闻。而乐天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公司的电话,他刚接起来,整个人活像被火药炸了一通,顿时不淡定了,引得工作人员都开始注意起他们。
“完了完了完了,我闯祸了……”挂断电话后的乐天魂不守舍地嘀咕着。
霖秋见状,神情严肃地问他:“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他手机屏幕举过去,乐天看了一眼,哀嚎一声,又是一串地“完了完了完了”。
正是昨晚,乐天跟许宁宁出门买夜宵时的照片,两个人的脸被拍得清清楚楚,其实他们说白了,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怎么也不值得因为深夜同行而上热搜,关键是他们的背后所各自代表着的那两个人。
乐天和许宁宁,分别是谁的助理,并不是秘密。而偏偏是这个时候,霖秋本该在几千公里外的剧组拍戏,而他的助理却出现在叶之煜的片场。
甚至都免去了推理的过程,#霖秋疑似探班叶之煜#的话题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叶之煜剧组里不乏紧跟时事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不大会儿就有人想起了今天莫名出现在乐天身边的那个包裹严实的新助理。
无数目光投递过来。乐天正焦头烂额,忙着应付公司的询问和各大媒体的试探,而霖秋和许宁宁的境地稍好些,他正处于跟星迹解约的过程中,旧老板不太想理他,新老板又还没有权利过问,倒是逍遥。
霖秋于是趁着叶之煜下戏休息的时间,跟他商量了一番。
“不然我先回去好了,这样下去迟早要暴露。”霖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