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气势汹汹的动作在看到来人的时候, 像是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眨了眨眼,在看到拿着托盘, 谨慎地站在门口的黑发暗卫, 挑了挑眉。
虽然知道青年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但是荣简却还是下意识地柔和了不少:
“你来做什么?”
很显然, 青年在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这时候忙不迭地示意给女孩子他手中的托盘。
荣简眨了眨眼,这才往前走了几步, 看清了托盘上放置的饮品——
淡褐色,带着些许中药的苦香。
醒酒药?
荣简重新抬头看向步光,昨天那个在她面前落荒而逃的身影还历历在目,此时神色严肃的暗卫倒是让她觉得有些稀奇。
虽然一晚上没睡的劳累让荣简甚至有些轻微的耳鸣,但是等她伸出手,拿起那一碗醒酒药,在感受到掌心带着温度的熨帖之后,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现在舍得来找我了?”
青年这次的回应显然比之前慢了不少,他看着女孩子的嘴唇,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才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荣简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倒是不死心地还想开口说两句,却听那方的青年近乎突兀地开口道:
“对不起。”
荣简想要说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咙口,她毫无准备地停在原地,半晌只能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什么?”
暗卫的声音带着古怪的语调,闷闷地继续开口:
“……把你留在了那里。”
荣简发现,听青年说话,少不得一些阅读理解,此时也是如此。
她认真思索了几秒,才意识到,青年所想表达的是,昨晚他不告而别,甚至落荒而逃,以至于把她留在了塔楼之下,他感觉非常得内疚。
荣简默不作声地抬头,看向青年与自己一般近乎青黑的眼下,不由哭笑不得。
她是因为研究步光的血液样本才一晚没睡,而暗卫本身,不会是因为想说一声对不起,而内疚得一晚上没睡着吧?
可是,昨晚的亲吻,本就是她一人的临时起意。
而暗卫即使因为毫无预兆而落荒而逃,也记得把她从塔楼最高处抱下来,还不忘给她留下照明的油灯。
荣简的内心因为这些小细节,而柔软得一塌糊涂,面上倒是并不显露出来半分,她轻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把那微苦的醒酒药一口干尽。
那醒酒药闻上去倒是还好,只不过一下嘴,苦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荣简龇牙咧嘴了半晌,视线都模糊了,倒是能看到暗卫指节分明的手快速地打开了托盘上的另一个小碟。
那里面放着的,竟然是梨膏糖。
荣简伸手捻起一块梨膏糖放入嘴中,不由觉得舒适了不少。
她轻叹了口气,这才重新抬头,现下,她的嘴中虽还残存着不少苦味,但梨膏糖的清甜却把大部分的苦味近乎不讲道理地压了下去,小姑娘的心情都因为那份清甜而好了不少。
她顿了顿,才问道:
“哪儿来的梨膏糖?”
步光停顿了几秒,他显然没法立刻用话语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又没带上纸笔,只能脸色微微发红,一双眸子都带着点焦急。
荣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只能又叹了口气,才赶紧把自己桌上的纸笔一并给了暗卫。
青年近乎感激地勾了勾唇角,这才快速地写下:
‘问了侍女,借了厨房做的。’
这倒是荣简没有想到的答案,她颇有些震惊地重新看了一眼那小碟的梨膏糖,忍不住又拿起一块儿来。
她朝着光举起梨膏糖,在光照之下,半透明的梨膏糖中,带着整齐划一的纹理。
荣简:……
她仔细看了一下切面,非常怀疑这是暗卫直接用刀切的。
不过说来奇怪,这还是她第一次吃梨膏糖,但是她倒是极为喜欢这种糖的味道,清甜不粘腻,整体的口感比较硬,在口中慢慢融化的感觉却极好。
荣简难免好奇地问道:“你竟然还会做梨膏糖?”
步光这时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像是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写下:
‘之前出任务的时候,埋伏街边,学会的。’
荣简:……不得了,这是便衣暗卫!
她想了会儿面无表情的暗卫蹲守在街边,被一群孩子围着做梨膏糖的场景,倒是忍不住笑起来,她摇了摇头又问:
“那除了梨膏糖,你还会做些什么?”
步光便写下了三个字:
‘豌豆黄’。
荣简:……
荣简看着那三个字,不由地想起了自己永远送不出去的豌豆黄,只能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这个,我也会……”
她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主题,这才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