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女讲师(193)
“家主,闫娘子给夫人祝寿来了,递了个信儿,又送来了这礼,说是日后定要约着夫人再去楼里聚。”养娘说着,便把匣盒儿递上前去。
司马光接了过来,叫养娘先下去。
那匣盒儿上面,还挂着个签,上面工整写着“蜜果香”。
想来匣盒儿装着几碟香,是送人燃的。
“闫娘子动作可真快。前脚可刚从她那闵楼里出来,后脚便接到了礼。”张儒秀说着,斜身往司马光怀里瞅了一眼,瞧见那匣盒儿里装的都是些香粉。
“闫娘子这是在意你,才把礼赶忙备着送上了。”司马光说道。
只可惜张儒秀一时没听出他话里的吃昧,摇着头否认道:“这兴许不是赶忙备上来的。前些日子我去花宴时,宴上便点着香。那香闻起来淡雅细腻,之前从未见过。后来问了闫娘子才知,那是蜜果香,极为难得。闫娘子那时还随口提了一句,日后若是得了这香,定要赶忙给我送过来几盒。只是不曾想,今日她便把这香给送了回来。”
张儒秀接过那匣盒儿,又凑近吸了口气,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叫人觉着心安。“闫娘子这可是用着备着的礼,我很中意。”
张儒秀兀自说着自己的欣喜,本以为司马光听了也会同她一样笑得咧不开嘴。抬头才知,原来司马光正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她怀里的小匣盒儿,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怎么了?”张儒秀出声问道,“这香若是燃起来,可真是叫人觉着舒缓呢。”说罢,又见司马光一脸疑惑模样,便端起匣盒往人眼前凑。
“不信你闻闻?”张儒秀看热闹不嫌事大,火上浇油一般地又说了句:“闫娘子可真是有心了。”
说罢,听到司马光冷哼一声。
“不过是香粉罢了,若你中意,我也可以寻些香给你燃。”司马光话里的醋意都快溢了出来,想着这么直白的话,对面人该是能听懂才对。
只是末了瞧着那人仍是一副懵懂不解模样,无力感又升了上来。
“罢了罢了。”司马光摇着头,叹着张儒秀的无心。
“怎么了?”张儒秀瞧他扶额轻叹,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有难言之隐?
想到此处,张儒秀不禁叹着自己的聪明绝顶,腾出手里拍着司马光的腰,安慰着:“有事尽管同我说,咱俩谁跟谁啊,不用讲究。”
“是么?”司马光看着她这自信满怀的样子,被她逗笑了来。
“不是中意这品香么?回屋去,我给你点上。”司马光说罢,便拉着人往院里走。
张儒秀跟着在身后,叹着他一会儿雀跃一会儿又低落,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自家人,不计较这些。
路上,张儒秀砸着嘴,叹着他的口是心非。
声音从后传到了司马光耳中,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句呢喃。
真是不知造了什么孽,养了一株不开窍的娇花儿。
戌时二刻,外头天黑了下去,街上倒是热闹起来。
守岁守得晚,总有人耐不住待在家里的寂寞,便会上街玩去。
街上开着小灯会,虽是不必上元灯会繁华如昼,且仅在子时前开着,游人也络绎不绝,兀自寻着乐子。
院里,小膳房人进人出,赶忙做好了膳给家主端了过去。
热菜热汤端到了堂厅里,热气缭绕,融进堂外的寒冬里,陪着落地灯盏,颇为一番韵味。
“多吃菜,都是你爱吃的。”司马光殷切地给身旁的张儒秀舀汤挑菜,不多会儿,菜碟子里的蔬肉便堆成了小山。
张儒秀正小口品着酒,听他这话,往桌上一瞟,果真都是她素来爱吃的菜。
想到平日里司马光待客一向简朴,纵是好友来聚,也只是摆上几碟热菜而已。如今桌上菜品琳琅满目,倒是叫张儒秀羞涩起来,只是对人笑笑:“你也吃。”
说罢,便给人挑了块莴苣笋,筷著仔细夹着,动作轻稳。
“砰!”
莴苣笋中道崩殂,出人意料地掉在了案桌上,平和躺着。
张儒秀的笑还没敛上,就瞧见筷著中间空空,而那块莴苣笋倒在碟旁,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我……我再给你挑一块。”实在是太过难堪,张儒秀低着头讪笑着,不敢看司马光的眼。
“噗嗤。”一声笑意传来。
“无妨,能吃,不脏的。”司马光说罢,眼疾手快地挑起那块失落的莴苣笋,一口咬下。
“很利口的,很好吃。”司马光满意地给出了评语,见张儒秀还是在咬着唇难堪着,心里颇为动容。
这番话自然不能宽慰张儒秀被那莴苣笋扎上的心。张儒秀闷头吃着碟里的菜,泄愤一般地嚼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方才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