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又叮嘱多喝水,要将药丸一日两次掺在吃食里喂。
景逸亲自拿着药丸喂,先放在雪白馍里,又换了柔软的羊肝。云绣球儿却只是左右闪躲的不吃。
急得景逸一身汗。
福来心疼景逸:“太子殿下,您回宫连口茶都还没喝呢,还是先用膳吧!”
景逸厌烦的摆摆手,只抱着云绣球儿,看她难受自己也没心思吃饭。
景逸抱了她一晚上没松手,安寝的时候,他把她抱到自己的床榻上,把她搂在怀里,揽在被子里,让她的小脑袋枕着自己的胳膊,亲了亲她的小脑袋:“今晚陪着我睡吧。”
她一天没吃没喝,就笼罩在他的气息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又做起梦。
梦见自己不知被什么人追杀着,于是慌不择路的四处奔逃,忽然看到前方的地铁站,内心隐约觉得坐上地铁就能安全了,所以就奔进了地铁站,可是在进站闸口,却怎么也找不到地铁充值卡,急得手足无措。
抬眼望向四周,四周有很多的陌生人,走来求去的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跑过去跟每一个陌生人、每一个男男女女哭求救救自己,可是所有人都像看不到听不到她一样。
直到她亲眼看到那班地铁轰隆隆的开走了。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耳边一个温柔焦急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唤自己:“云儿?云儿?醒醒……”
她迷茫的睁开眼睛,他黝黑清澈的眼眸近在咫尺,他在呼唤着自己。
她无法遏制的靠进他的环抱,两只手圈着他的肩膀,把头窝进他的颈窝。
他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身体,带着抚慰,轻轻的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刚才她在怀中忽然四肢一阵抖动抽搐,他马上第一时间惊醒了,急着唤醒她。
忽然之间被委屈的情绪淹没了自己,她在他怀中全身颤抖着,又好像哭泣一样,一下一下抽搐着,一边“嘤嘤”的叫。
他抬起她埋着的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她的大眼睛望着他,长长的睫毛似乎挂着晶莹的水滴,又大又黑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水雾,眼神儿里透着可怜兮兮。
他叹了口气,轻轻道:“别害怕,有我在。”
她颤抖着重新埋进他的颈窝,深呼吸,感受他的气息,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说,有我在。强大的安全感,强大的爱。
也许只有狗,才能这样全然心无芥蒂、不掺加任何怀疑的去接受、去信赖。
她全身慢慢的安静、放松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耳边是他绵长缓慢的呼吸。他睡着了。
她又静静睁开了眼睛,空望着前方的黑寂。
今天,她又陷入了周期性的自怨自艾、自厌自卑当中。
她一如既往的质疑身体里的狗性儿。
可是今晚,她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爱。无论这种感受,是来自于狗的天性,还是来自于人的感性。
她甚至感受到,这是一种很纯粹的爱,无关人类社会的复杂,无关血缘、无关性别、无关利益。
她被这种爱打动和臣服了。
她想,如果能得到这种爱,可以接受做一只狗奴才。
六、东宫日常
清晨,景逸被云绣球儿舔醒了。
云绣球儿将他的脸庞嘴唇眼睛鼻子都舔的湿漉漉的。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兴奋的“汪”了一声。
景逸看到她明显的精神了,高兴的伸手去摸她的头顶。
看到他伸手,她立刻把双耳向下贴,主动用头顶去顶他的手心,尾巴摇的欢快。又张着嘴,伸出舌头,笑得欢畅。
喜来听到动静,撩开帐子伺候,一看到云绣球儿,高兴的道:“殿下,云绣球儿今日好了!”
景逸把她放下床,笑着道:“是啊,看来倒是好了。”
喜来边伺候他穿鞋边问:“殿下,那药丸子今天还要吃吗?”
景逸道:“你今日再喂喂它,它若不吃就算了。”
喜来给他穿上了一只鞋子,回头看到云绣球儿正叼着另一只鞋,往景逸脚上使劲。
景逸忍不住哈哈笑:“云儿休要胡闹!”
今晨云绣球儿却一步也不离开他,一直在他脚边转啊转,有几次景逸差点踩到她,于是福来伺候他站着换衣服的时候,景逸就拿脚轻轻往外拨她。
今天不用上朝,只是去书房进学,福来就给他选了一件宝蓝色的袍子。刚刚穿上,福来还在扣扣子,云绣球儿却在脚边一直扯着袍子脚儿,还“汪汪”的叫。
景逸对福来笑道:“云儿不喜欢这件,换一件吧。”又换过一身玉色的,这回云绣球儿不再叫唤。她喜欢他穿浅色的衣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穿着白色的衣服,仙儿的不似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