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74)
可他依然热爱生活,路边偶尔捡到的一只受伤的小鸟他会拍照片发给钟星惟,种的千日红第一次开花他会第一时间跟钟星惟分享。
毕业后的第二年,钟星惟回了趟家,老同学结婚,汤知夏也去了,所有人都开着玩笑,说你们以前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现在分隔两地感情怎么也不见淡,钟星惟笑着替汤知夏挡酒,说:好兄弟的感情这辈子都不会淡。
那天汤知夏没敢多喝,他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喝多会乱说话,是怕钟星惟醉了没人照顾。
第三年,钟星惟的工作室换成了整层办公楼,那年他回老家开办了分公司,在老家买了套房子,看房子的当天是汤知夏陪他去的,售楼小姐介绍房子时,说到“这是主卧,这边是衣帽间,您太太肯定会喜欢,这边是儿童房,将来您的孩子可以住这间”时,汤知夏跑到外头抽了根烟。
钟星惟追出来,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汤知夏说:“这还用学?抽的也不是烟,你不懂的,房子怎么样?”
钟星惟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又不是我买房,你自己的房子你觉得好就好。”
“我习惯了听你意见。”他把公司开回老家,在老家买房都是为了离汤知夏近一点。
汤知夏说:“挺好的,采光好,户型好,小区也相对安静。”
“那就这套了。”
汤知夏继续抽那根烟,他其实并不会抽烟,也不喜欢烟味,只是想借烟散一散心里的郁气,钟星惟接过他手里的烟,掐灭,“别抽了,你根本不会抽烟。”
“你又知道。”
钟星惟搓了搓手指,“你要真想抽,我陪你,来一根。”
“你不是口腔溃疡吗?不要抽了,我也不抽。”
“你又知道?”钟星惟把话还给他。
汤知夏微微叹气,“你只要一上火就突然口腔溃疡,说话语气都能听出来。”
“我妈都听不出来,”钟星惟笑了笑,“也只有你能听出来以,高中时我桌上的那些猕猴桃都是你放的吧?”
“你都不知道是谁放的也吃?”
“就是知道你放的我才吃,每次嘴巴都是破的再吃猕猴桃你知道什么滋味不?你没看到我每次都是当着你面吃的?你这家伙,一点都不会掩饰,总是直愣愣盯着我吃,我想不知道都难。”
刚刚心里的那股郁结之气好像散了点,汤知夏又活了过来,他要结婚就结婚吧,只要还能见到他就好。
钟星惟办完手续又返回北京,房子装修的事托给汤知夏,请了装修公司,汤知夏只需要时不时过去现场看一看进度。
得知钟星惟买了房,姚菡梅也催着汤和夏买房,那年镇上不太平,传闻四起,据说楼美镇附近修了铁路,有辐射,地下水源被污染,供应两个镇的自来水厂的水也受到污染,人吃了易患癌。
社区有人出来辟谣,通过各种实验各种科学辟谣,就是解释不了人们关心的“为什么这几年得癌症的人这么多”的问题,年轻一辈慢慢搬迁了,大部分老人也跟着年轻人走了,只剩小部分舍不得离家的依旧固执的守在楼美。
眼看姚菡梅身体越来越差,她也慢慢相信那些所谓的传闻,姚菡梅以她想搬出去为由,哄骗汤知夏买房,等到了交首付那天,姚菡梅才说那房子是买来留给汤知夏的,她不可能离开下楼美,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下楼美。
汤知夏临时改变了主意,先前看中的那套房不要了,交的押金也不要了,一个冲动跑去钟星惟所在的楼盘订下了他对面的那套房。
没有人知道汤知夏在钟星惟对面买了一间房,并装修成跟他的房子一模一样,他单方面兑现了从前的玩笑时的诺言,瞒着钟星惟买房子买在他对面,那套房子只有姚菡梅去看过,但姚菡梅不知道对面住的是钟星惟。
钟星惟开始了北京福州两边跑的生活,大部分住福州,北京那边上了正轨,他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福州这边了,只是跟汤知夏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停留在偶尔见个面吃顿饭的程度,好像找不到太多理由相聚,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约景小高,约林良浩,却不敢约汤知夏。
大概年纪到了一定的时候谁都逃脱不了被催婚的命运,冯念春催不动钟星惟,跑来找汤知夏做说客,那年中秋节,两家人坐在一起,冯念春先起了个头:“你看你姐,孩子都几岁了,你打算单到什么时候?”
汤知夏在冯念春的眼神示意下看向钟星惟,说:“缘分这种事很难说的清,说不定下个月就给您带一个回来,姨,您就别操心了。”
钟星惟盯着汤知夏,“你呢,梅姨不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