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凶又坏(10)
她几步踏过去,杨潇手刚抬起来就被她迅速右侧闪避开,紧接着又一个直拳砸中杨潇的胃部。
没有停顿和犹豫,肖央央迅速一通左右开弓砸了过去,杨潇躲闪不及又根本没有抓住反击的漏洞,无力还手,只能仓促抱着头不断往后退,尖叫几声后被再次踹倒,重重砸在隔间门上又滑倒在地,彻底熄了火。
整个暴打过程不到三十秒,但后面三个人已经吓傻了,黎曼震惊地瞪着肖央央,两个狗腿则是各自缩在一旁。
恐惧激发出的愤怒消散后,肖央央稍微冷静了一点。
没经历过力量训练的身体其实爆发力非常弱,所以这几拳看着凶猛但伤害并不高,最疼的应该是最开始砸在杨潇胃上的一拳。
她现在是个高中生…虽然以前也是高中生,但现在的肖央央有个女强人妈,不是以前惹了事拍拍屁股就能走管你他妈去死的肖央央。好歹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成年人了,不能做顾头不顾腚的蠢事。
她走过去,蹲到杨潇面前揪着头发让她转过脸来。
扛把子还有些懵逼,鼻血在嘴边糊成一片,黏着几缕头发,满眼泛红,任肖央央把她扯起来也没反抗。
啧,还把人给打哭了。
“知道么法盲,你们在我身上弄的那些伤,较真起来多少也能判个寻衅滋事罪,”肖央央说,“这事没下次,给我记好。”
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不太对味,跟被杨扛把子附体了似的,一股十八线古惑仔味儿。但是没再补充什么陈浩南口味的恐吓,她站起来走出卫生间。
时间不早了,好学生还得上课呢。
回到教室开始上自习,肖央央才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指关节特别疼。
丢开笔,她抬手一看,这才发现右手指骨红了一片,还有些破皮,一道细长的口子顺着虎口一直划到校服袖子里,手腕上的那个水泡也被划破了,微微渗血,估计是打杨潇的时候被她衣服刮到的。
挺难受的。
又有点儿爽。
一堆破事挤在心里,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直到拳头砸在杨潇身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像是有了点活气。
来自小姑娘的情绪此时也没了踪影,也不知到底是彻底消散,还是仅仅只是压抑下去。
她不知道这算怎么回事。
之前虽然知道小姑娘必然是遭遇了什么,但她并没有正义感爆棚到想要“讨个公道”。真正遭遇这些霸凌的小姑娘自己选择了沉默,选择了自杀,而她作为没有经历过的外来者,虽然会唏嘘几声,但说到底,这本来跟她也没有太大关系。
但现在看来,她想的还是太简单。
无论是小姑娘的亲友,还是她曾经做出的选择,甚至遗留下的情绪,她都不可能完全抛弃。
她不是有了新的人生,而是背负了两个人的半生。
思考了一下人生,心态平和下来,肖央央撸起校服袖,抽出一张纸压在血泡上,又擦了擦血痕,正要再抽一张纸,余光突然瞥见旁边的纪游正直直看着她手臂。
见她转过脸来,基同学迅速调整了表情,但她还是看到了纪游死死皱着的眉毛,和脸上难以掩饰的厌恶。
对上肖央央的目光,他大概有些尴尬,于是动作僵硬地示意肖央央桌上空白的试卷:“惯例,下晚自习要交。”说完就转过头没再看她,原本好听的声线绷得很紧,有些低沉。
只差没把“恶心”两个字用签字笔写满全身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只手臂…确实有些可怕。横七竖八的褐色结痂,正在冒水的血泡,还有新鲜刚出炉的伤口,一看就不太正常。
“啊,谢谢。”肖央央无所谓地回过头继续处理伤口,谁知手刚举起来,旁边的纪游突然“哗啦”一声推开椅子冲出教室。
教室里一片安静,桌椅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音非常引人注目,前面许多学生纷纷转头看向肖央央,目光饱含谴责。
肖央央惊愕地瞪着冲出去的纪游。
有病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早安~
以暴制暴只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小羊羊同学不会为了消灭恶龙而变为恶龙。
基同学对小羊羊的伤痕这么敏感,确实是因为他有病orz,后面会渐渐改变哒。
第8章 弹簧
铁锈味在喉咙间蔓延,纪游冲出教室,游老师正好要进去,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没顾得上说什么,他迅速跑进走廊卫生间,扑到水池上就开始干呕。
没有吃晚餐的胃根本吐不出什么,胃液翻涌着,激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反倒带来几分清醒的感觉。
“呼…呼…”用水漱了一下口,又扑了一些水在脸上,纪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挂在脸上,缓缓滑过青黑色的黑眼圈,滑过惨白的脸颊,惨白的嘴唇,最后浸湿衣领。
狼狈,难堪。
就像纪月明。
游老师走进卫生间,递了一张纸给他,纪游低着头,接过纸巾缓慢擦着脸。
游老师皱眉看着他,叹了口气说:“今晚请个假先回家吧,明天我陪你去和陈小姐谈谈。”
把纸巾丢进垃圾篓里,纪游深吸一口气,向游老师挤出一个笑:“没事,舅妈,不用担心我。”
没有被他的笑容收买,游老师很坚决:“不行,我让老纪来带你回去。”说着就要拿出手机。
纪游无奈地按住她的手:“知道了,老纪挺忙的你别打给他,不然他又得念叨我。我今晚在宿舍看书,明天就去找陈老师。”
游老师瞥他一眼:“不会又半路跑去瞎逛?”
“不会。”被识破了心思,纪游面不改色地说,“我是那种人么。”
游老师无情地嗤笑他:“你是我养大的,那就是我儿子,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
“我可刚才吐了您别又恶心我成吗,”纪游推着她往外走,“你上课去吧,我回宿舍了。”
“按时吃药,听见没。”游老师看着他,“儿子,会好起来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您嘞。”纪游挥挥手转身下楼,步伐挺轻快,心却沉甸甸快坠到胃里。
会好…吗?
他一直都有按时吃药,本来已经平静很久,直到那天无意看到了肖央央的手臂,被药物控制的情绪就像弹簧开始慢慢压缩,一点一点拽着他滑翔深渊。
最后,弹簧只会压缩到极致,然后极地反弹,彻底将他摧毁。
就像,已经被摧毁的纪月明。
肖央央有点窒息。
基友同学被她恶心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后来游老师才和填考勤表的同学提了一句他请假了。
不是,她不就露了一胳膊吗,至于就把他恶心到请假了?那周六那天她还穿的半袖连衣裙呢,指不定他是忍着多大的恶心才能和她说了半天话。
这么牺牲自己,还真是五讲四美青年啊!
原本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出来,她握着笔划拉着草稿纸,恨不得把笔芯怼进笔杆里去。
市一中周一到周五晚上十点以后的时间没有强制安排,直到十一点十五熄灯前都可以自由活动。物理试卷挺难的,又满肚子浊气,下晚自习快半小时了肖央央才做好。
收拾好东西出来,想走的学生都已经走完了,整个教学楼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间教室亮着光。操场上篮球的碰撞声此起彼伏,遥遥传来,看着孤零零挂在空中的上弦月,她莫名觉出几分寂寥来。
大概是被语文老师的浪漫情怀感染了。
慢悠悠拐过熄了灯的楼梯口,肖央央一抬头,冷不防被静悄悄立在楼梯口的白色人影吓了一跳。
“卧槽!”她倒退两步,声控灯被她一嗓子嚎亮了,这才看清那人是黎曼。
黎曼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静悄悄地走过来,跟着喊了一嗓子:“妈呀!”
两人震在当场。
肖央央心情跟捏碎的南瓜饼一样黏糊,没好气的说:“你他妈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