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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舞居里三个‘贵客’围桌而桌,三人分别着白、红、黑衣,三人皆是神色凝重,那神色看起来不是家里死了人就是媳妇在外面给自己带了加了颜色的帽子,总之整间屋子都因为三人这骇人的神色而染上了一种沉重死寂的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首位的白衣人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又闭上,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只是那么看着、瞧着谁也不开口。
“阿——阿嚏——”
夜里的风从未关好的窗口透了进来,有些凉,红衣人不禁打了个喷嚏,也因为这一个喷嚏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
“她交代的事情,你们办的如何了?”白衣人——也就是天下第一庄笑傲山庄的庄主北冥笑难得沉重的开口问道。
红衣的洛千月同黑衣的司徒玦对视一眼,然后低头异口同声:“还好。”
“哦!”
北冥笑点了点头,明白两人口中的还好是个什么程度。
又是一阵猫爪人心的沉默。
“她……”
“她……”
“她……”
又过了些时候三人同时抬头,同时开口,从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的默契。
北冥笑咂咂嘴,看了看洛千月和司徒玦,“你们先说吧。”
司徒玦看看洛千月再看看北冥笑,一向被冰封的老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还是我先说吧。”
洛千月北冥笑不置可否,于是乎司徒庄主开口了:“一个月前钱庄收到一封信。”顿了顿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她给的。”
“一个月前阁里也收到一封信——她给的。”洛阁主妖孽的面容上染上一丝窘迫。
“一个月前庄里也收到一封信,也是她给的。”北冥庄主常年带笑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忧伤。
各自说完自己的事情,天舞居里平白无故的多了些许哀戚,幽幽怨怨,怨怨幽幽。
“内……内容……”说这句话的时候北冥笑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架。
……
“老娘大婚,不想死赶紧来!”
“老娘大婚,不想死赶紧来!”
“老娘大婚,不想死赶紧来!”
又是该死的异口同声,在别人口中听到与自己口中相同的话的三人,互相握着彼此的手,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是同情外加悲壮,那副难兄难弟的模样若是让江湖中人看到了定然会敲破自己的脑袋,来告诉自己眼前这一幕一定是做梦,要不然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三位响当当的大侠怎么会如此壮烈的一日?
“咱们是溜得远远的,还是趁早去见她?”北冥笑没骨气的双眼泛酸。
“溜得远远的。”洛千月给出的意见。
“可以……”司徒玦亦投了赞同的一票,只不过片刻之后又无比淡定的补充了一句。“除非,你想让‘三贱客’继续连载,让那些花痴女人看着你光溜溜的身子流口水。”
“……”
“……”
不需要多言,只一句噎的二人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那就趁早见吧!”北冥笑大气凛然,要死要活总比这样提心吊胆的好。
“好!”
“好!”
二人一致赞同。
“那谁去通知她?”
“……”
“……”
一阵沉默,司徒玦洛千月再次默契的同时退后了一步,然后相视一笑。
“你!”
“你!”
“我?”北冥笑差点没吞下自己的舌头。“凭什么是我?!”
开玩笑!这时候谁去找那个女人就是谁去找死,他上有深埋黄土的祖宗八辈儿需要祭奠,中有含羞带怯的小美人等着她去呵护,下有不知道游荡在哪儿的孤魂野鬼等着他辛勤耕种来投生为他的儿子女儿,他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他怎么能去找那个女人?如果她一失手,他这辈子的性福生活可就要跟他说珍重了,这般危险的事情,他怎么能去做?不能,不能!
“呵呵呵,我们几人中谁是老大?”司徒玦淡然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
某个老大毫不犹豫的回答,那副得意的模样像只骄傲的母孔雀,只不过在几道无辜的目光之下‘母孔雀’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不行!”‘母孔雀’一声大吼,“我是老大,你们应该听我的!老二你去!”
洛千月风情万种的捋了捋胸前垂着的青丝,抬眸露出那倾城一笑:“老大你似乎忘了,这云芳院也是揽仙阁的分院之一,如果你不乐意,做弟弟的不介意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言外之意很是明确,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还想我命令我去做事,你想都别想。
北冥笑吃瘪,轻咳两声,目光一道一旁一身破布黑衣的司徒玦身上,“老……”
“大哥,为人兄长当有为人兄长的气魄,若是连这般小的事大哥都不敢去做的话,日后做弟弟的恐怕难以再去相信你。”
司徒玦的冰块脸本就严肃,此时在配上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就那么硬生生的让北冥笑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没办法,他们三人的武艺本就不相上下,原本说以武功论大小,谁知道当年他们在急峻峰大战了三天三夜打的是天地变色,个个奄奄一息,也愣是没有分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还是那个小魔女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抽签决定大小,虽然听起来很是荒唐,但是在当时确实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加上小魔女在旁边忽悠,所以他们哥三就一直用了那让他们此时想起来都觉得全身抽疼心肝齐颤的抽签大法,以至于后来,虽然他成了老大,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碍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君子协议,这签抽了就定下来了该不得,于是乎,他这个老大总是做得心惊胆战,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老大’就成了洛千月和司徒玦威胁他的不二法门。
“咳咳咳,什么事都好说,唯独这件事不行,难道你们还不了解那个女人是个什么德行的人?我要是现在去了,她铁定能够扒了我一层皮!”
话说到这份上,北冥笑也就不装忧郁了,白眼一翻双手抱怀流里流气的靠在椅子上,就差抬起手来挖鼻孔了。
见北冥笑如此洛千月也坐回了位置上,一改之前的文艺少年郎的模样,软软的趴在桌上媚眼如丝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绞着长发,嘴角时而带笑,时而紧抿不知道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三人中就司徒玦还是同初时那般摆着冰块脸,抬头挺胸坐的笔直笔直的,像极了等待老师表扬的三好儿童……当然这一切,都要在忽略那道随时都可能取人性命的眼刀的情况之下……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那个女人也迟早都是要见的,与其等着她的‘召唤’还不如我们早些‘自首’要不然……”
司徒玦点到即止,这么多年他们三个没哪一个没有在那个女人栽过跟头,对那个女人的品行可是清楚的很,一旦等到她的‘召唤’那死法,绝对能够令人悔的恨不得钻进老娘的肚子里面重生一遍。
北冥笑和洛千月对视一眼,点头应和。
“老三你说的没错是没错,可是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让她出来?我们三个好像谁去都不太适合。”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
如果对象换成别人,没关系,什么都好说,敢不从?刀剑无眼!可是问题是,他们面对的那个人从五岁开始就能够将他们吃的死死的,整整十年过去了,他们在她手上吃过多少亏,有多少的欲哭无泪,只有苍天可鉴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苍天不长眼,本以为这个魔女成亲了,能够祸害别人他们就轻松了,虽知道自己活生生的漏了一道请帖,偏生这道请帖还是要命式的,搅得人不得安宁。
“哎——”
“哎——”
北冥笑洛千月齐齐叹息了一声。
“啪!”
司徒玦大掌一拍大桌,霍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