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君阡陌回过神来,慌忙跪在着走到君纵天面前,一张小脸瞬间惨白:“父皇,陌儿知道错了,您要怎么惩罚陌儿都可以,但是不要把陌儿嫁到铸剑城去,陌儿舍不得您舍不得母后,舍不得太子哥哥!……父皇陌儿知道错了,父皇求求你,陌儿真的知道错了!”
君阡陌这一哭把一干人等的思绪都拉了回来,奉林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该接这道旨意还是不接,接了,就意味着君阡陌势必将踏上这条不归路,而不接,则是抗旨,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怎么?朕的话已经没有人当回事了吗?”
君纵天凌厉的眸子一扫众人,言语中的不悦之情令人闻而生寒。
“父皇,陌儿求求你,陌儿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把陌儿嫁到铸剑城去,求求您呢?”
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骄傲,君阡陌不停的给君纵天瞌着头,那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却也恰恰印证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阡陌,你身为公主,为了家国安危自然应该挺身而出,如今天下动荡不安,黎州强敌未除,咱们不能再与铸剑城为敌,铁城主主动联姻,你嫁过去之后就是铸剑城的少夫人,日后也就是一城之主,这,配得上你的身份!”
是的,就算他再怎么对这个女儿没感情,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自然也不可能将她送入火坑,那少城主自幼便是多病之躯,又是那城主老儿的独子,日后他若撒手西去,这铸剑城还不就是她说了算!
君阡陌抹去脸上的泪水,惨白的小脸上不见一丝血色:“那少城主就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一日就丢了性命,父皇你让女儿嫁过去与守寡有何意义?”
看着父女两人的表演,钱玉儿心中冷笑,以前她不明白自作自受该如何解释,到了今天她算是明白了,只是可怜了这个十五六岁的花样闺女。
“皇上。”怯生生的拉了拉君纵天的衣袖,几经挣扎还是决定开口:“皇上……其实,其实公主也不过是年轻气盛,臣妾相信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会有所收敛的,您……就收回成命吧!”
君纵天放柔了目光,问道:“你当真如此想的?”
咬了咬唇,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狠狠的点下头:“嗯!玉儿是这样想的。”
君纵天无奈摇摇头,如果说她马上回答他可能还会怀疑,可是看看她那犹豫不决,闷闷不乐的模样又不得不释然,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对她倒是有些了解了,这丫头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就像此时,她明明就很生阡陌的气,可是她又有些不忍心对她的那般处罚,纠结机会她还是决定委屈自己。
“不要你假惺惺!”君阡陌本来就气极,现在看到钱玉儿那张脸愈发的厌恶得紧,毕竟还是年轻了些性子又是一项刁钻,心中不满嘴上马上就说了出来,丝毫也不顾及自己的处境今非昔比。“父皇,这个女人假仁假义,她是故意让你看见我欺负她,故意让你惩罚我的!您不能……”
“啪!”
出乎意料的一巴掌,钱玉儿气鼓鼓的瞪着君阡陌,丝毫不客气的骂道:“现在本宫算不上假惺惺了吧!这一巴掌是本宫还你的,身为公主却不能以身作则简直就是枉为公主!”
紧了紧手心,心不由自主的悬了起来,这一局赌的够大,赢她便翻身,输……也不见得一败涂地,最多,再费些功夫!
“你……”君阡陌难以置信的摸着右颊,泫然欲泣:“父皇,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里,父皇……”
“闭嘴!”君纵天一声厉呵,一张脸沉了好几分:“奉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圣旨颁给铁城主!”
如此不长进的女儿,与其留在身边,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是,老奴遵旨。”
奉林看了眼君阡陌暗自摇头,这丫头倒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娇纵却也不算坏,要怪啊也只能怪自己少不更事,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静贵人是在帮她,可是她……哎,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偏偏这一时就是误了自己,一切都是命啊!
看着奉林有些佝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君阡陌早已经软瘫在地,双目放空不见丝毫色彩。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公主扶会宫去?!”
“是。”
匆匆应了声,跪作一地的丫头们连忙上前手忙脚乱的将君阡陌扶起来,忙不迭的退出去。
小厨房又平静了下来,小翠识相的退了下去,寂静的屋中便只剩下了钱玉儿和君纵天两人。
“皇……皇上……”突然的静谧她有些局促不安,一双小手不断的绞着衣角。“刚刚打公主那一巴掌我……臣妾……没……没有用力。”
君纵天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四十岁的小人儿,莫名的一阵舒心,那种感觉好些年都不曾又过了。
敛去心神,径自走到一旁的矮凳上坐下,看着散了一地的蛋羹,有些心疼的招招手,示意钱玉儿过去。
“皇上……”她越发的紧张起来。
君纵天一向喜欢秋后算账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躲过这一劫,有能否赌赢这一局……
“呵呵呵,你这丫头,你怕什么?”君纵天满是无奈的将钱玉儿拉近自己怀中坐下,练习的拨了拨她的鼻头,笑道:“你适才不是还在同小翠说,要为朕洗手作羹汤吗?朕都在这儿等着了,为何还不动手?”
钱玉儿先是一愣,随后闷闷的‘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又开始在小厨房中忙活,渐渐的那不情不愿变成了心甘情愿,就连小脸儿上的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不得不说,这一局她赢了!
君纵天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在厨房中穿梭不断的小身影,心中有些感触,好些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这么一个身影在那屋中忙来忙去,而无论如何她总能弄出些可口的饭菜出来,没想到一晃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不动神色的摇了摇头,将那恼人的画面赶出脑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又有了狼祭宫的痕迹所以最近她脑海中常常浮现当年的那些景象,一次比一次的恼人……只不过,出现又能如何?他说过,他或者不能阻止他,死了更不能阻止他,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谁阻挡都无用!
“皇上。”
钱玉儿怯怯的做好蛋花粥端到君纵天面前,见他面色不善,腔调里竟然染上了淡淡的哭意。
君纵天回过神就是见到钱玉儿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丫头,好好的做饭你哭什么?”
不说还好,这一提及钱玉儿的了泪水犹如被打开的阀门,不停的朝下落,支支吾吾了半响终于把话说出了个大概:“皇……皇上,他们都说,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您,您会不会待会儿才来治臣妾的罪?”
君纵天哭笑不得:“朕何事说过要治你得罪了?”
“可……可是您,您不开心。”
“呃?那你倒是说说,朕应该治你什么罪?”
闻言,钱玉儿的眼圈越发的红了:“臣……臣妾多事,打了公主。”
“嗯~”君纵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打公主,若是说的理由朕满意了,朕就不治你的罪,可好?”
钱玉儿咬咬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慢慢将脑袋里的思绪理顺,然后才缓缓说道:“因为,因为公主说的话太过难听,而且也不是实话,臣妾怕,怕皇上听了更加的生气,要是皇上生气了把她嫁的更远她定然会更加的难受,所以臣妾就动手打了她。”
“只是这样?”
“嗯。”
钱玉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君纵天,君纵天好似打算戏弄她,也不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吃着碗里的蛋花粥,没吃一口脸上的笑意就多一分,而时间越久一分钱玉儿就越紧张一分,一张小脸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可就是不敢有任何大动作惊扰了君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