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美好生活(103)

这么多的动物，貌似实验要用的药物不够了。魏叔玑有些为难，金丹还好说，就拿昨日说到的袁天罡给她的及笄贺礼就好，那一匣子里面有好几瓶丹药，凑凑怎么说也够了。但五石散就难办了，她身边可没有五石散这东西。

见魏叔玑难得的蹙了眉头，裴氏含着笑问了句：“三娘，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魏叔玑支吾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答道：“娘，之前女儿考虑不周，只是把等会做实验要用的鸡犬都准备好了，可还忘了五石散这一味主药。这一时半会的，奴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这么多五石散呢。”外面的药铺有售吗？应该是有的吧？

一直站在裴氏旁边的魏叔瑶笑笑，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三娘原来是为了这件小事在烦恼啊。奴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奴之前在你私那边见到不少，你可以去管他要些。”

就连魏叔珍也点点头道：“是啊，你大私那边也有呢，你只管让人去他那边要就好。”

魏叔玑闻言一喜，是啊，她能想起五石散的危害，不就是二姐夫萧泽儒问的吗？照他的说法，他的身边肯定有不少五石散的存货，就连大姐夫薛成楷身边应该也有不少五石散，就是不知道她几位兄长身边有没有。这么一说，自己身边没五石散不就是没什么问题吗？直接让人去来的权贵子弟中走一番，应该就有不少收货。嘿嘿，看热闹也是很要付出代价滴。于是，转过头就吩咐其他的人去找薛成楷和萧泽儒去要五石散了。

这两位虽奇怪魏叔玑为什么会跟他们要五石散，但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问出声来，很是爽快的让随身小厮将身边携带的五石散交给了来人。

知道五石散都备齐了，魏叔玑就朝孙思邈使了个眼色，之前她就跟孙思邈商量好了，以现在她的身份，实在不好强出这个头，就只能让师傅孙思邈负责做实验的事了。再说了，以孙思邈如今在大唐的名声和地位，做出来的结果信服的人也会多些。

孙思邈大声咳嗽了一声，朝众人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才接着说道：“无量天尊，老道有礼了。欢迎各位来观看老道此次进行的实验。这次的实验是为了证明老道之前所见到的一本医术上的说法是否正确，说白了，也就是想知道金丹和五石散究竟有没有毒性。”

孙思邈的话还没说完，底下就一片哗然。在场的各位基本上都说是权贵之家，金丹和五石散他们可没少服食，一个个怎么也不敢相信五石散竟是有毒的。他们之所以来郑国公府，不过是因为凑巧知道了孙神医和天罡道长都在郑国公府，想来沾沾光、凑凑热闹。这会儿咋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吃惊得不得了。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底下有了不下五十个人，一时间，竟像是有无数只鸭子在同事吵闹，把魏叔玑闹的头都疼了。

孙思邈任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就继续道：“各位稍安勿躁，且听老道一言。上次老道在某本医术上见到其说了丹药和五石散的危害，老道颇有些不以为然，但老道之后细细研读其中的医理，却发现其中有很多地方说的深有道理。最终老道决定做个实验来验证一下，如果最后的结果是好的，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得了不大好的结果，那也得好好研究一下，以后拿这金丹和五石散怎么办。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好了，废话不多说，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进行实验吧。下面就让老道身边的弟子明月来给大家做这个实验吧。”

众人的目光又转向孙思邈身侧的明月。明月毫不怯场的冲着众人行了个礼：“无量天尊，道童明月见过各位。这次咱们主要是在鸡犬鹅和猪身上做这些实验，大家可以放心，为了这次实验能顺利进行，咱们准备的动物都是健康而没有毛病的。咱们先看看鸡的实验吧。待会他们会让四只鸡中的任意两只分别灌下金丹和五石散。至于另外两只则不灌任何东西。”说着，就让魏叔玑派来的几个小厮两人一组共四个人站定，让他们听从指示往其中的一只鸡嘴里塞进不少金丹和五石散。

然后就放开鸡。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耐心即将消失殆尽，在众人等的都块骚动的时候，服食了金丹和五石散的鸡开始变得活泼，要不是呆在它们身旁的小厮们眼明手快，抓住了早就绑住他们爪子的绳子，这只鸡早就活泼的满场乱飞了。魏叔玑在心里暗自算着，这鸡还能蹦跶多久。果然，一刻钟不到，就有人眼尖的见到：“死了！这鸡死了！”

“死了？”魏叔玑赶紧跑上前去，但还比不过就站在附近的明月和孙思邈。他们俩不顾阻拦，分别拎起一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鸡。所有围观的人也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他们师徒两人身前那两只脖子已经完全坠起，没有半死生气的半大鸡仔身上。“金丹和五石散能药死家禽？不可能，这明明就是仙丹啊。这，这是不是弄错了？”很多人很是不可置信的吼了起来，眼冒红光的想要挤过来仔细检查那两只可怜的鸡，很不相信自己一直相信的灵丹妙药竟然与耗子药等同。就连原本就有一定心理准备的孙思邈和袁天罡脸上也盛满了震惊。虽然没有说出话来，但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的嘴唇还直哆嗦。

魏征、房玄龄、程咬金的表情也很难看，他们位高权重，自然也尝过不少金丹。背后还有人在嚷着：“这些个可都是强身健体的丹药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魏叔玑看着众人震惊不已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下猛药，不然谁也不会太当回事。就拽了拽一旁明月的衣袖，示意他继续。

原本呆楞住的明月得到指示，轻咳一声：“诸位，可能大家还不是太相信，这次咱们还准备了好些只鹅。犬和小猪，如果诸位不信，自可拿出您随身携带的丹药和五石散，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咱们且再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吧。”

还真有人不信这个邪，粗鲁的拽下随身携带的丹药塞到明月手中，明月一打开，一颗颗鲜红而泛着金属光泽的药丸就滚了出来，众人下意识眯了眯眼，都希望最后实验的结果还是好的。

于是，小厮们接过几位阿郎和郎君们开始按照之前魏叔玑的吩咐继续余下来的实验，分别给鹅。犬和猪灌下了金丹和五石散。没过多久，所有的动物都随了之前那两只可怜的鸡仔的命运，相继升入了天堂，唯一还活着的一只大鹅正在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看着离死也没多久了。一时间，原本干净整洁的跑马场被这些实验的动物弄的乱七八糟。众人却顾不得其他，个个都呆愣在当场。

见到这么凄惨的画面，魏叔玑挺难过的。几时实验进行到现在，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魏叔玑还是高兴不起来。明明这些动物原本可以活得长一些，却由于自己的一个提议就这么命丧当场，想想就觉得心寒。总觉得对不住它们。难怪前世老妈总说她是妇人之仁，很有学医的天赋，却最见不得血腥的画面，每每遇见太过血腥的场面，那晚就不要想能休息好了，都得做很久的噩梦才行。还好来到唐朝之后，刻意锻炼了很久，不然学医也没多少成果。

这下子，众人都已经面无血色。有些贵妇人全身发软，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说不定就直接瘫坐在地了。师傅孙思邈、袁天罡和李淳风的表情也很不咋的，都是心有余悸的那种。

事实永远都是胜于雄辩的，在这么多的死亡跟前，在场的众人终于领悟到了一个道理，不死之术都是假的，吃这些东西说能治病或者有道理，但说这些东西能服之强身健体，白日飞升，那肯定在做白日梦，至少，在场的人每一个敢相信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场的众人都铁青着脸怒视着师傅孙思邈。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一群道士们。他们心里想着，这金丹之术本就是他们这些方外之人最先提出来的。现在想到金丹和五石散俱是有毒，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何居心，不免将此事上升到阴谋论的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