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健康、勤劳、善良,对每个哥哥都尊敬爱护,努力让家里越过越兴旺。
林景信接过草篓,将换洗衣服盖在西红柿、黄瓜面上,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林满慧披散的头发,微笑道:“头发乱七八糟的,披着像堆蓬草。”说罢,他坐在椅中,示意林满慧靠近,“过来,二哥帮你扎辫子。”
清晨,阳光还没有穿透云层,薄雾笼罩大地。
林景信右手拿一把桃木梳、左手手腕上缠着两根橡皮筋,帮坐在小板凳上的林满慧梳辫子。林景信手巧,小时候林满慧的头发都是他扎,以前是两个小羊角,后来长了就梳两根辫子,动作娴熟轻柔,不一会儿就将她那一头炸毛似的头发收拾得利索干净。
兄妹俩一个坐高椅一个坐矮凳,一前一后,相依相偎,亲密而温暖。
吴婶出来看到这一幅画面,眼睛眯了眯:“唉哟,今天真是难得,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工作模范林老二不着急上班,竟然有空给满慧扎头发。”
林景信听她这话,夸不似夸、骂不像骂的,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笑了笑。
扎好头发,林满慧站起身,甩了甩头上的小辫子,感觉整个人轻便了不少。
吴婶继续用她独特的语言方式表达着恭维之意:“满慧你这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梳整齐了看着还行,老二这手艺还没退步嘛。”
林满慧遗传了母亲的自然卷,头发发量多且蓬松卷曲,不打理的话显得很杂乱。听到吴婶这句大实话,林满慧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吴婶卖力地表演着:“满慧啊,你是个好姑娘……”
看来昨晚吴婶被梁水根大厨教育了一番,一大早起来马屁滚滚?不等她说完,林满慧问林景信:“二哥,天色还早,要不要在家吃点东西再走?”
林景信摇摇头:“我去食堂吃。”
林景信匆匆离去,林满慧一打听,才知道贺玲找医院开了个心衰证明,向革委会提交了返乡申请,只需加盖一个公章,就能到派出所办理户籍迁移,永远离开农场。
林满慧皱眉凝思。惩治她容易,但投鼠忌器,就怕伤了林景信的心。怎样才能让林景信清醒过来,减少对他的伤害?
晚上九点,屋外传来三哥气喘吁吁的声音。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屋里那一盏灯一直亮着,为晚归的家人指明前路。林景仁推门而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巴掌拍在小饭桌上:“什么玩意!”
林景勇急得一头的汗:“三,三哥你莫气,你那手掌都捶烂了。”
经他提醒,林景仁这才感觉到痛,倒抽了一口凉气:“嘶——”翻过手掌一看,掌根、指节处一片红肿,有些地方蹭破了皮,渗出鲜血,看着很是吓人。
林景仁咬着牙:“老子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一拳头捶死她。”
林景勇还要再劝,林满慧从里屋走了出来:“哥,你们干嘛去了?”
林景仁气哼哼地道:“老子听人说,那姓贺的打了返乡报告,便和你四哥一起去问她为什么准备离开农场也不说一声,还管我们借钱,你猜她怎么说?”
果然世上没有透风的墙,林满慧没想到两位哥哥这么快就听到消息,还去找了贺玲。她打来热水,让两位满头是汗的哥哥清洗了一下,看他俩嘴角、眼角带伤、衣服扯破的狼狈模样,长叹一声,送上凉茶。
两人换了件棉汗衫,喘匀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细细说着晚上发生的一切。
林景仁直奔知青点,大嗓门一吼,顿时招来一群围观群众。
贺玲未语泪先流:“你们这是做什么?欺负我孤苦无依是个女孩子吗?”
林景仁气得直跳脚:“贺玲我问你,既然你打了返乡报告,为什么要找我二哥借钱?先前你借的两百块钱什么时候还?”
贺玲面色一白,双手拧着辫梢,没有吭声。
旁边知青议论纷纷——
“贺玲这可真是闷鸡子啄白米,竟然偷偷打了返乡报告?”
“她借了两百块钱?林景信还挺有钱咧。”
“平时总看她指使林景信干活,还以为她要扎根农场呢,没想到她要返乡?”
“啧啧啧,心机深呐~”
贺玲听着身边的人越说越难听,猛地抬头,眼泪扑簌簌向下掉落:“我返乡是想探望我病重的妈妈,借钱也是为了给她看病做手术。我会还钱的,你们不要逼我。”
林景仁被贺玲言辞挤兑,不知如何应对,气得挥拳直上,捶在土墙之上。
旁边有知青看她可怜,帮着说话:“既然你们能够拿得出来这些钱,想必也不是穷人,何必这么苦苦相逼?好歹等她妈妈病好了,再来讨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