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情夫是首辅(191)
阵风吹过,将高悬着的灯笼吹得纷乱不休,人影也在影影绰绰的烛光中晃荡悠悠,将老者的已略显佝偻的身形,显得愈发沧桑。
苍老孤寂的声调想起,“你晓得我们周府已经多少年未办过喜事了么?我算了算,已经整整十年了。”
一向严厉□□的父亲,骤然道出这些心酸之语,就如同只全副武装浑身是刺的刺猬,忽然展露出了些柔软来,让人觉得痛心入骨。
愧疚与难过齐齐涌上周沛胥心间,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垂首含泪怅然道了声,“父亲……”
但这柔软只展露了瞬间,又被周公宏收了回去。他惯来都是端着长辈的矜重,若不是今夜着实有些感怀,也不会絮叨这么多。
周公宏缓缓将摊在石桌上的画收好,又挑着眼睛看静候在一旁的幼子,语气淡淡道,“还杵在这里干嘛?明日起晚上不了朝,让文武百官都擎等着你一人么?”
对于这些带着刺的好意,周沛胥已很能自我消化了,他垂头低声道了句,“孩儿不敢。”
周公宏也不再管他,自顾自拿了画,紧蹙着眉头,缓缓踏出了松阔堂。
只周沛胥还在庭院中,望着那颗粗*壮的老松,独自怅然了许久。
*
仅一街之隔的卫国公府。
烛芯爆裂噼啪一响,使得喜房中的龙凤喜烛闪烁摇晃一下。
沈流哲在席面上被灌了不少酒,好在并未醉,脚底漂浮着去盥室将一身的酒味洗散之后,这才踏入了喜房中。
床榻上坐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细长的指尖执了一柄圆形的鸳鸯团扇,端坐得一丝不苟,连裙摆下的床单都未皱半分。
他这么个性子随性张扬之人,偏偏爱上了个这样端庄肃正的女子。
直到此时此刻,江映芙就穿着嫁衣坐在他眼前,他也还是不敢相信,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他很想看看她,所以伸手就将她手中交颈鸳鸯的团扇取了下来,江映芙那张灿若明霞的脸,顷刻展露在了眼前,她气质清冷,从来只喜欢穿浅色的一桩,如今着了一身红,在面颊的腮红,及殷红唇脂的衬托下,增添了许多妩媚。
沈流哲下意识喉头一滚,稳了稳心神道,“额…你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折腾了大半日…饿不饿?”
妆容变了,她的语调却未怎么变,听起来还像是隆冬天里难以克化的冰。
“喝了桂花莲子汤,不饿。”
可沈流哲依旧看到了这冰块融化的可能性。毕竟若是以往,她估计只会简短回答一句“不饿”,其他的话便不会再有了,现在却还会解释喝了汤。
新婚之夜该做些什么,二人心知肚明。
可向来有些冒失轻率的沈流哲,问完这句话后,却有些不敢妄动,江映芙原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嫁给他,他若再行差踏错几步,只怕她会愈发觉得他轻薄无礼。
相反,江映芙心中反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知道好歹,也分得清是非,她清楚自从订亲到成亲这段时日以来,卫国公上到执掌中馈的沈家主母,下到传话跑腿的小厮婢女,都从未因为她曾为周修诚守节而怠慢过她。
婚嫁之事打理起来异常繁琐,江母又担心沈流哲待她不是真心,从而试探着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而卫国公府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其他也事事以伯爵府为先……甚至到最后,母亲都有些过意不去,拉着她的手泪流满面嘱咐道,“我的儿,他眼瞧着是个真心待你的。你今后就听母亲的话,忘了修诚,好好过日子吧。”
她已经嫁入卫国公府,便不能守身如玉到死,传出去给伯爵府丢人。
既然已经嫁了,只要沈流哲能如婚前所说的那般,那她自然也会做一个合格的娘子。
江映芙站起身来,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夜已深了,我帮夫君更衣吧。”
沈流哲有丝无措,“不、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江映芙却径直绕到他身后,抬手将他的外袍褪了下来,“这本就是为人*妻的分内之事,夫君不必客气。”
沈流哲莫名觉得有些安心。她的心房只要不是铜壁铁墙就好,只要还有缝隙,他就会拼了命地往里头凿。
娇美的妻子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前,抬起指尖要解他衣襟的侧扣,她眉眼低垂着,头上戴着的珠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烛光下显得动人无比。
他抓住了那双柔荑,将多年的情愫尽数泄出,盯着她清丽无双的面容,哑声道了句,“夫人,这种事情,理应让男子主动才是。”
说罢,俯身弯腰,将江映芙拦腰抱起,朝床榻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晏朝但凡碰上臣子婚嫁, 皆有七日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