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战役,元帅打破了封建大家庭的束缚,从家里走了出来,走向新型学校。
而这第二场战役,则是她打破了父权的压制,从父亲手里恶狠狠地撕下了一大块肉,从而最大程度上保全了家族。
“Action——”
镜头中的少女稚气未脱,表情严肃,她理了理衣领,径直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极具古韵的书房,金丝边的花纹既彰显着家族的底蕴,又体现了深不可测的财力。
然而在白扇看来,这些所有的奢侈,?只象征着一个时代的落幕,多少带着点腐朽的气味。
她看向端坐在中央、不怒自威的男人,第一次没有行古礼,而是举起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军礼。
“父亲。”
男人抬头,看到她的装束一口气没上来,“穿得像什么样子!女孩子家家的!”
顾及到她毕竟是自己最骄傲的女儿,男人勉强将怒骂憋了回去,冷冷地下令,“立刻去换回来。在学校?学了什么东西!”
“父亲,”白扇没有理会父亲的愤怒,依旧很平静,“我想从军。”
男人疑心自己听错了,直到目光触及到女儿平静的面容才明白她没有在说笑,他幡然大怒。
“滚出去,”瓷器砸到白扇身上,又反弹回地上,发出破裂的清脆声,“自己去关禁闭。以后别想出门了!”
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女孩子家家的,还从军?怕不是看到战场就哭了!
白扇依旧很平静,她忽然道:“父亲,日寇已经打过来了,您当如何自处?”
这句话问的男人一噎,他越发愤怒,“不管怎样,?不是你该操心的,滚回去,抄十遍家规!”
“父亲!”白扇加重了语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我知道您会选择明哲保身,但这样的情形,我们白家这样的光景,您觉得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没有一个势力会容忍您独善其身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唇紧紧地抿起,门在身后关上,随即传来瓷器破裂的脆响。
白扇靠在门上,眼底各种情绪沉浮,最终转为一往无前的坚定——她站直了,像一个真正的军人那样。
“姐……”
她看向走廊尽头的弟弟,他还年少,刚刚十二,穿着一身西装,却有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感觉。
她静静地看了两秒,然后开口,“你想劝我吗?”
“不!”
弟弟飞快地摇了摇头,踌躇了三秒,偷偷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鼓足勇气,“我会一直看着父亲,绝不会让他做卖国贼的。”
“我也不想做亡国奴,所以姐,”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向白言蹊,“加油啊!”
“咔——”
场务们几乎立刻从戏中清醒过来,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看向“暴君”。
张清言在片场有多会骂人,他们可?是领会过的,尤其是刚开拍的几场,一般演员们?会以被骂得狗血淋头结尾。
虽然他们?觉得这段戏实在精彩,彼此间的互动张力酣畅淋漓……但“暴君”想什么,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果然,“暴君”皱起了眉。
场务们几乎?要窒息了,好几个新晋的“溪水”不由揪起了心,担忧地看着画面中央的白言蹊。
后者似乎还有点没从戏中走出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悲怄的情绪压下去。
她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张清言,比起别人的担心,她心中倒是满是期待,几乎是盼望着张清言斥责自己。
找到缺点才能更加进步嘛!
“演得什么东西!”‘暴君’不负众望,开骂了,“我随便在街上牵条狗?比你们演得好!”
“叶彰年,你演技跟年纪反着长的啊?一个总督被你演得跟个弱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懂不懂啊?再生气也给我憋着生!不会就去试试憋尿!再不会你今天就别上厕所了!”
饰演白父的演员的脸色更黑了。
“唐然,你姓唐不是瘫!你的犹豫你的纠结你的少年意气呢?演得跟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一样,还是面瘫的小姑娘!再那么喜欢这样演,你给我扮成小姑娘找医生去,医生看了你?得大呼面部神经坏死!”
饰演弟弟的演员年纪还轻,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这下片场的气氛更窒息了,看着“暴君”把视线移到白言蹊身上,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祈祷,白言蹊则抬头,眼底亮晶晶的。
“白言蹊……”张清言对上那双亮晶晶满怀期待的眼睛,一时有些卡壳,很快又恢复了气势,“我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吃干饭的。”
来了来了!许多人?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美人被当场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