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番外(225)
沈非衣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乱,脸上的泪也干成了一道清浅的痕迹,沈裴抬手,将其鬓边的碎发别到而后,而后又将手指收起,绕回了颊边,将那泪痕给细细的抹去。
男人声音低沉,似乎有些过分柔和,“别哭了。”
沈非衣哭的头疼,神智也有些涣散,她稍微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清醒一下,而后点了点头,低低的应了一声。
秦玉凝身中七八箭,自然是需要太医院将箭支取出的,沈非衣知道,即便秦玉凝自小练武,可她也是十分爱美之人。
随同太医一起来的,还有秦家人,秦玉凝算是秦家的独女,深受宠爱,秦夫人乍一跑进院子瞧见了秦玉凝这般模样,竟是脚下一软,眼睛一翻,直接撅了过去。
于是秦玉凝连同秦夫人,一同都被送去了太医院。
失态发展尤为迅速,沈非衣一时间无法从秦玉凝的死讯中抽出思绪。沈裴亲自送她去了岁玉宫,哪也没去,就默默地陪着她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都黑了,小姑娘这才缓过了神。
沈非衣坐在床边,沈裴便坐在不远处的绣凳上瞧她,沈非衣掀眸,迎上沈裴的眸子。
烛心左右摇曳,昏黄的光线落在沈裴的脸上忽明忽暗,那鼻梁扫向右侧颊边的阴影时而拉长,时而变窄。
一只眼睛映在烛光下,灯芯在眸中曳动,却又浑浊的让人看不太清晰,另一只眼睛则被隐在了阴影之间,极其微弱的光越过山根溢出来,只能扫亮他半垂下的纤长睫尖。
他手肘抵在桌沿,托着下颌,眸子半垂,不知是在思考还是暇昧,广袖沿着桌沿逶迤而下,搭在了他的腿上。
白色的锦袍一尘不染,就连那蜡烛的昏黄色都无法将其浸染,只将周遭照的昏暗,将这白色在夜中衬得愈发的晃眼。
“哥哥...”沈非衣小声唤他。
闻言,沈裴便收回了手,抬起了眸子,袖子收回的瞬间,那袖边绣着的银色暗纹,在烛光照射下,扯出了些刺目的色泽来。
似夜中闪过的碎星,短暂的照亮了伶仃一点,后又被夜色吞没。
沈裴先是应了一声,这才略勾了勾唇,从桌前起身,朝着沈非衣走了过来。
小姑娘看着男人坐在自己身边后,还不层开口,便听得那人问道:“温温饿么?要不要用膳?”
刚说完,沈非衣的肚子十分和适宜的叫了一声,沈非衣没什么说话的欲望,便也点了点头。
一下午沈非衣情绪都十分低靡,期间太后和皇后都来瞧过沈非衣,可见她这般情况,各自也都心知肚明,便也不再打扰沈非衣。
这会儿就连用膳都安安静静,沈裴给她夹什么,沈非衣便吃什么,乖顺的不得了。
只是沈裴也不急,极为有耐心的陪着沈非衣将晚膳用完。
浮玉没有在沈非衣跟前伺候,其余的事便皆有沈裴代劳,小姑娘不说话,沈裴也不去打扰她。
直到小姑娘上了塌,睡着后,沈裴这才离开了岁玉宫。
湛白在外头候了许久,打下午他来,就告诉沈裴说司朗请他过去,可沈裴硬是理都不理,生生耗到了这个时候。
可他做奴才的又怎么敢催促主子,只能在外头干等。
这会儿湛白瞧见沈裴关了房门出来后,别提多高兴了,当即便开了口,“殿下,太师早已在东宫等你多久了。”
沈裴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没了下句。
沈裴贵为储君,按理说大皇子与中书令谋反之罪,应当是由他同太后一起定夺,可他偏偏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直接坐在了岁玉宫不走,故此这事儿全都交给了太后。
至于那去漠北召集的几十万秦家将,是司朗处理的。
沈裴回答了东宫后,便直接去了书房。司朗见沈裴这个时候儿了才姗姗来迟,虽说表情不太好,到底还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沈裴。
“你可知我叫你过来,是有何事?”
沈裴回道:“舅舅但说无妨,我只管听着就行了。”
那秦家将数量并不少,加上司朗自己私下养的兵卒,数量更是十分可观。
司朗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这才看着沈裴开口,“舅舅其实骗了你,我并不是调了一半的兵力,而是将全部的兵力,都掉了出来。”
沈裴面色毫无波动,闻言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所以舅舅要做什么?”
“......”司朗垂下了眸子,片刻后又抬起,迎上了沈裴的眸子,“你并不是郢都的太子,也不是皇后的亲生子。”
“你的父亲是燕国的皇帝,你的母亲,曾经是名动各国的礼乐坊的乐师,后被燕帝掳走,成了燕帝的妃子。”
“你母亲诞下你的那天,正遭燕帝灭口,是她将你托付给我,将你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