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番外(199)
沈君晔一听老太太,眸色一凝,又问道,“你说的那三个人,可是两女一男,除去那位老太太,余下的女人瞧着也不过三十左右?”
那伙计听得直愣,“你怎么知道?”
“你可知他们走多久了?”
“尚,尚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沈君晔面色大喜,突然笑出了声,当即便追了上去,后头还响着那小厮慌张的声音,“客官!客官!您房还没退呢!”
与此同时,岁玉宫内。
沈非衣已经被湛白解了毒,如今正躺在榻上休息。
即便是皇后和秦玉凝都来了,两人尚不曾和沈非衣说上话,便被太后遣回了自己宫内。
太后将岁玉宫伺候的人里里外外整治了一遍,最后,将幺儿杖毙了。
实在是这幺儿太蠢,即便是她这毒下的没有丝毫证据,可在天子眼前,哪里又轮得到同她讲理。
一切都整顿好后,太后的视线这才落在了沈裴身上。
即便是她今儿个允了沈裴处置齐妃,可她却还是因着沈非衣的事生沈裴的气。
她向来不喜给沈裴好脸色,这会儿也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太子还在这做什么?”
沈裴应道:“祖母,孙儿想在这里守着九妹。”
闻言,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守着?!哀家看你是居心叵测!”
虽是这般说,可太后也知道沈裴心中所想,况且沈裴有功夫在身,在这守着沈非衣也安全。
以及,她是时候该回去整顿一下她这所谓的“亲信”——羽林军了。
太后见沈裴并不接她的话,便又冷哼一声,“好生照看着非衣,若是有半分差池,哀家唯你是问!”
说罢,便由着茯苓搀着出了房门。
沈裴对着太后离去的背影拱手:“恭送祖母。”
太后走后,浮玉也极有眼色的拉着莲脂出去,方才屋里的人还黑压压的一片,如今便只剩下沈非衣和沈裴两人。
沈非衣即便是清了毒,依旧还在昏迷中。
沈裴便坐在榻边,默默的握着沈非衣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落日西沉,天也逐渐暗了下来,沈非衣昏睡了一整天,沈裴便在榻边守了沈非衣一整天。
直到悬月高挂,月色透过窗棂钻入房中,榻上躺着的小姑娘才稍微动了动指尖。
沈非衣睫羽微颤,慢吞吞的睁开了眼,视线一扫,便瞧见了撑在床边的沈裴,她抬手,指尖触了一下男人的手腕。
声音略有些干涩,她小声开口,“哥哥?”
沈裴只是闭着眼暇昧,忽觉腕处传来一点清凉的柔软,而后便听到了沈非衣低弱的声音。
他睁开眸子,迎上沈非衣的视线,轻声问道:“可要喝水?”
沈非衣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沈裴便坐在榻边,扶起沈非衣,让她斜靠着软垫,而后他端起小几上的茶盏,置于沈非衣的唇边。
沈非衣也抬手,握住沈裴的手,小口的喝了半盏茶。
喝罢,沈裴将茶盏放下,“可好些了?”
沈非衣点了点头,复而又抓住了沈裴的手。
沈裴的手长的极为好看,修长如玉,就连指甲也干净整齐。
她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看的最后一眼便是沈裴,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沈裴。
小姑娘将沈裴的手握的有些紧,抿了抿唇,小声道:“我以为,我再也看不见哥哥了。”
沈非衣的手搭在沈裴的手背上,指尖带着微弱的凉意,指腹柔软,覆上去片刻便成了温热。
沈裴垂眸,视线落在那如青葱般的细指上,反手将其握在手中。
其实沈裴从未想过,如果失去沈非衣后,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
他本就不是太子,也不是皇亲国戚,他是司朗从别处抱来的孩子,即便他被禁锢在这一方天地里,他也并未真的想过要去当皇帝。
他并不喜这宫中的尔虞我诈,可他却愿意为了沈非衣去面对这些。他也不喜太后对他讥讽的态度,可他知太后对沈非衣是真心,所以他也愿意忍受这些,甚至从未违背过太后的意愿。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为了沈非衣去承受或是接纳他原本不喜的东西。
只要沈非衣在他身边。
故此,他乍一来到岁玉宫,看到沈非衣嘴角的鲜血,他头一次恍了神,甚至眼前短暂的黑了片刻。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滋生的恐惧直接占据了他全身,乃至于他抱着沈非衣的手,都止不住的在颤抖。
他知道,那是他在害怕,害怕失去沈非衣。
害怕他此生唯一想要,视为珍宝的姑娘离开她。
沈裴将落在小姑娘手上的视线收回,抬眸,看向床榻前斜靠着的沈非衣。
小姑娘脸色依旧苍白,樱唇似乎是方才沾了水,才显得水润回了些色泽,她额前的发丝有些乱,瞧着便多了一些病弱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