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番外(184)
这是变着法的在试探她,分明礼数规规矩矩不像是寻常百姓,可却又大字不识得一个。
幺儿这会儿也估摸着沈非衣应是开始怀疑她了。
她倒也不急躁,顺着沈非衣的话说下去,“不委屈,是公主宽厚。”
“先前奴婢母亲是一户商贾千金的乳娘,我自小也跟着在里头做活,因着自己什么也不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
幺儿也不把话说完,声音便消了下来,可后话即便不说,其他人也都能猜出来。
沈非衣嗯了一声,接下了她的话,“你学东西快自然是好事,不如这几日先让浮玉教你识字,横竖我这岁玉宫谁都出不去,平白叫人闲着无聊。”
说着,沈非衣声音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原本半遮着的眉眼稍稍抬起,问道:“你不还有个弟弟?届时叫他同你一起识字罢。”
“公——”幺儿刚要张口,可惜沈非衣尚还未说完,便直接将幺儿的话给压了下来。
“识得字了,日后出宫上学入仕,便也轻松许多。”
这话说得在理,也很难叫人拒绝,幺儿如今情况,也由不得她拒绝。
话刚一落下,幺儿即刻便感恩戴德的跪下叩首,激动的嘴里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了。
沈非衣连忙叫浮玉将幺儿扶起,吩咐道:“横竖这会儿没什么事,浮玉,你叫人将她弟弟领来,如此便教她们识字去吧。”
浮玉得了吩咐,便领着幺儿退出了房门。
沈非衣贴身伺候的人只有浮玉,可既是公主,身边伺候的人即便不多,但也多少会有几个一二等的宫娥随时候着待命。
浮玉前头领着幺儿走了,沈非衣又无聊,便随手指了一个宫娥跟着她往宫门处走。
这宫娥叫莲脂,平日里浮玉跟着沈非衣,莲脂便在后面站着远远地候着,浮玉若是没了空,她便适时顶上。
莲脂见沈非衣要出去走,便连忙为她穿了鞋袜,又取了披风来为她裹上。
沈非衣抱着手炉出门,莲脂什么也没说,更着沈非衣朝着外头走。
太后撵走了秦玉凝后,思忖再三,还是去了东宫,只是刚出了咸寿宫没两步,迎面便瞧见了中书令和沈君晔。
中书令眼底发青,脸色蜡黄,倒是憔悴了不少。
本就留着一桌稀疏的灰白色胡子,如今瞧着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中书令一瞧见太后,便踉跄着往太后跟前跑,脚下落地又不稳扎,沈君晔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刘公公“哎呦”了一声,连忙上前双手扶着中书令,“大人,您可当心着点。”
中书令想来是太着急了,还不及站直身子,便颤着声儿哽道:“还请太后为老臣做主!”
还不及太后到了东宫,中书令倒先将沈裴药了齐默的罪行给又重复了一遍。
“臣这孙儿虽顽劣却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太子殿下即便贵为储君,承帝王之座,变能如此草菅人命吗?”
第077章
◎孩子◎
太后人还未去东宫, 中书令倒率先来告了一波御状。
实在是一大早太后打下了朝后,事儿便没停下过,秦玉凝之后是沈裴。
这还没过一炷香的时间, 又来了个中书令, 着实叫她心烦意乱。
她敛了满脸的倦容, 淡淡的睥了中书令一眼,“哀家正要去东宫,不如中书令与太子好好对峙一番?”
这个“对峙”用的可谓是妙极。
中书令无法辨出太后是何用意,便也不敢做得太过, 只好装模作样的拿着袖摆揩了揩眼角, “老臣自当跟随。”
太后在前面走,中书令便跟在后头, 只是却不想去了东宫竟是扑了个空,沈裴并不在东宫。
“......殿下只是说出去走走。”宫外头的内侍如是说。
刑部查出齐默的死与沈裴有关,这并不是件小事, 太后定是不信沈裴并不知情, 可如今这个关头,沈裴却不在宫中,倒是有些奇怪了。
中书令自然也明白,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板上钉钉的事,沈裴自然是逃不过了,他今儿此番一趟,也是为了将沈裴送入牢中。
畏罪潜逃自是不可能,但既然知道躲不开这一遭, 可却有这样的闲心要出去走走, 沈裴莫不是害怕的乱了分寸?
不过刚到东宫门口站了片刻, 那内侍还不曾开口请太后和中书令入宫,打后面便拐进来两个人,定睛一瞧,是沈裴和湛白。
沈裴外罩了个狐绒披风,那披风除了系在领间的一圈白色狐绒,其余的皆是墨色,便衬得他里头那杏黄色的锦缎尤为显眼。
是他还未脱掉的朝服。
湛白落了半步,便显得要矮沈裴一头。
看见中书令和太后似乎并不意外,沈裴从容不迫的走到了两人跟前,随后才淡淡开口:“外面冷,祖母不妨先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