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怜+番外(183)
太后听到这话,当即掀了眸,冷不丁的朝着秦玉凝一瞟,眉间拧出一抹不悦。
她不说话,秦玉凝也不敢擅自开口,只是垂着眸静待太后开口。
半晌,她垂着眸的余光才见到天后抚了抚纹金的袖摆,不紧不慢道:“什么时候接进宫里都行,这会儿也不急。”
“待明年你成亲时,将他们接入宫中呆几个月,哀家也允。”
没有直接说拒绝,可也明明白白的拒绝了。
太后说到了大婚,便状似不经意间将话茬顺了下去,问道:“你那嫁衣绣的如何了?哀家听说尚衣局的女官说你叫她们裁了大一号料子?”
秦玉凝知道太后会回绝了她,自己也识趣不再逼问,闻言也乖乖回答,“嗯,那袖边的绣样太过精致,我怕失手绣错针脚,只想着大一些,也方便裁掉。”
太后才懒得听其中的原由,不过是不想在上个话题多费口舌,便趁机问了一句,待秦玉凝答完,她只是点了点头,便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秦玉凝见势也明了,便起身告退,不再叨扰太后。
这般结果秦玉凝也能料,估计沈非衣也知道太后不允,在舒玲殿时才会对她说要同她一起去跟太后求情。
其实太后允不允并不重要,去秦玉凝今儿来也不过只是同太后说一声,若是允了自然是好,若是不允,那她便自己将人接回来。
双月是秦玉凝的贴身暗卫,武功高强,随着秦玉凝一同来了这宫中,虽说他并不经常显露踪迹,偶尔有人瞧见了,自然也知道这是谁。
秦玉凝回到舒玲殿后,便吩咐双月亲自快马加鞭赶去漠北,将秦家人接入京中。
平常按照坐马车的速度,来回一趟最快也要六七天的时间,若是慢的话,便要用掉大半个月。
双月向来对秦玉凝言听计从,也从不多问,只默默办事。
如今沈非衣被软禁在岁玉宫,秦玉凝见不到她,只好呆在舒玲殿继续绣那嫁衣。
她与沈君晔的婚期在明年,按理说绣这嫁衣不必这般赶,日后时间多的是,可秦玉凝却是抽了空便要绣上几针,生怕是来不及似得。
小拙不常和秦玉凝搭话,也不敢问什么在,只当她是迫不及待了。
她站在一边看着秦玉凝将那针线挽结,便笑道:“秦姑娘,那袖边不曾出现过差错,您不裁一下么?”
秦玉凝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着急。”
小拙瞧得出秦玉凝面色不佳,便也只是应了一声,不敢再多说。
相比于舒玲殿压抑的气氛,岁玉宫却显得轻松许多,倒像是被软禁的不是沈非衣一样。
今儿个天气不大好,沈非衣便窝在厅中的贵妃椅上,知道不会有人再来打搅她,便将那绣鞋都给蹬掉,连腿也蜷在软椅里头,被一条鹅绒毯子盖着。
怀里放着的是点了沉水香的手炉,她正半眯着眼睛靠在上头,旁边是幺儿,手里拿着一卷书,嘴巴张张合合。
幺儿手里拿的是话本,打今儿早起,便一直给沈非衣念着,沈非衣手边的茶水都下肚好几盏。
幺儿读的并不通顺,而是磕磕巴巴,遇到眼生的字,便停顿一下,于是半天也听不见她说出几个字,其余的时间都在停顿。
偏生沈非衣却不叫停,幺儿只能硬着头皮一直念下去。
终于沈非衣略微抬了眸子,“别念了。”
幺儿这才闭上了嘴,垂下眸子,并不敢看沈非衣。
浮玉瞧见了沈非衣的动作,便连忙上前去扶,沈非衣便就着浮玉的手臂微微坐直身子。
“你家里穷困至此,还能识得几个字,也是幸运。”说罢,她又开口,“只是,在我跟前伺候,可不能就识几个字。”
闻言,幺儿便连忙跪下,“公主恕罪。”
见势,沈非衣却是笑出声,像是诧异幺儿的这般行为,“我话都都还不曾说完,你怎的就跪下了?先起来。”
幺儿向来是听话的,别人说什么她做什么。
沈非衣让她念话本,她就念话本。不认识的字让她跳过去,她便跳过去。
这会儿叫她起来,她也乖乖起来。
软椅上斜靠着的姑娘,抿唇时颊边显出浅浅的梨涡,瞧着年纪便大不了多少。
只是若稍垂了眸子,眼睫就这么一扫,便疏离许多。
沈非衣待幺儿站好后,这才开口道:“我这岁玉宫,太后盯得紧,即便是人少规矩也多。”
说着,沈非衣笑了一声,这笑带着情绪,像是有些欣慰,“我瞧着你礼数有加,学的也有模有样,便想着许是上过几年学,却不想...”
话至此,她便止住,叹了口气,“今儿叫你读书,倒是难为你了。”
幺儿只听沈非衣说话语怪怪的,一时间也摸不透她是什么意思,稍稍再以琢磨,才晓得沈非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