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纪流芸口中知道纪依云和自己去向以后,就重新回了千秋林,及时从那阵法中救下了自己。
苏筱越听越觉得,萧辞将濮榆“扔”到这里,“扔”这个词非常精准。
这俩“濮榆”样子,不正是被随手扔在墙角的破娃娃么?
萧辞的处理方式一如既往的利落高效。
苏筱哭笑不得,“还好不是我去了镇东。不然也得被师叔捅一剑。”
萧辞睨她一眼,“你当然不会。”
苏筱心念微动,忽然忆起从到达芜镇开始的种种细节。她问,“萧师叔,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把我当诱饵?”
一开始被萧辞拐来芜镇,苏筱真的以为,是因为自己中过咒术,所以被萧辞带来当诱饵。
但是后来,出去探查情况的时候,萧辞分明没有带上自己。
萧辞奇怪地瞟了苏筱一眼,似乎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当然,你在想什么?我不需要诱饵这种东西。”
苏筱嫣然一笑。
萧辞动作一滞,别开目光。
两个濮榆眼皮颤了颤,同时睁开眼,异口同声道:“苏筱?”
苏筱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濮榆,“干嘛?”
两“濮榆”都有些难以置信,硬是用破风箱般沙哑的声音控诉,“你居然认不出我?”
苏筱沉默了,“我该认出来么?”
两个濮榆也沉默了,深深看了苏筱一眼,重重阖眼。
但是被他们这一打岔,苏筱细看之下,倒是发现点不对劲。
两人虽都有青色气运加身,但有一个人的气运明显正在消散。
苏筱“噌”一下站起来,指着那个,斩钉截铁道:“这个是假的!”
另外一个濮榆猛然睁眼,露出几分欣慰和“果然如此”的了然。眼神在说:女人,口是心非。
而被苏筱指证为“假”的那一个则一脸不可置信。
——太像了。苏筱不由得感叹,这神情,简直和当日在怀清,濮榆听到苏筱说“这婚约我也不想要”时完全一样。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苏筱拔剑,勾唇嫣然一笑,“还装呢?”
那“濮榆”瞪大眼睛,费力道:“苏筱!你记恨我不愿接受你的心意,趁机报复!”
苏筱无所谓耸耸肩,笑得甜美,“那你说是就是吧,正好,你死了我们就不用再提婚约的事了。”
他身边另一个濮榆听了这话,神情却有些难看。
苏筱毫不犹豫一剑扎下。
火光腾起,灵力渐散,苏筱的剑牢牢嵌在一块木偶之中。她果然没有认错。
饶是萧辞,也被苏筱这利落绝情的一剑震住。
真的濮榆一脸悲愤,“苏筱!你居然如此冷酷。”
苏筱莫名其妙,“我知道这个是假的啊,不杀了留着过年么?我家师叔的假人我不也一剑捅死了。”
濮榆捂着伤口,奄奄一息,“万一你认错了呢?这一剑可真得杀了我了!”
苏筱故意冲他笑,“要不你试试?”
濮榆还欲再说,后颈一股大力,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萧辞蹙眉,扭着手腕不屑道:“聒噪。”
苏筱再次感叹,那木偶人和真人,是真的像啊!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
连台词都一模一样,假萧辞给纪依云姨妈捏封口诀时,也是这俩字,“聒噪。”
难怪那老头发现假人被揭穿时会如此震惊。
正巧,纪依云的姨妈满眼怒意,端着个水盆走过,一副想说什么又难开口的神情。
只有一头发饰叮呤咣啷。
苏筱有些疑惑,喃喃自语道:“封口诀,不是只能管一个时辰么?”
那个假萧辞,的封口诀应该已经失效了才对啊......
苏筱正暗自疑惑着,忽然听见萧辞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捏了封口诀?”
苏筱恍然大悟,“师叔你又捏了一道封口诀!”
“又?”萧辞摇摇头,“我捏了十二道。”
苏筱扑哧笑出声。
——果然,假的还是不如真的冷酷。
安顿好濮榆。苏筱同萧辞等纪依云,她正查看纪流芸情况。
萧辞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搭在膝上轻轻敲着,微微垂眸,锐利的墨瞳掩在纤长的睫毛下。
谁能想到,这一番变故,竟是一日之内发生的。早晨他们才从怀清出发,而眼下暮色才逐渐落下。
苏筱托着下巴,问:“萧师叔,我们要去追那个老头么?”
萧辞浅酌杯中清茶,眉头微蹙。
苏筱有些紧张,“很危险?”
萧辞道,“这茶,不如凌霄峰的。”
——我和你说生死大事,你和我说茶叶不好喝?
苏筱随口客套,“回去之后,我把我的送你一点。”
萧辞这才舒眉点点头,将那茶杯搁在桌上,离自己老远,满眼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