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率先离开,沈安才慢慢松了口气。
沈安偷瞄了傅昀期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也就没开口提起刚刚的偶遇。
饭后回到车里,沈安又看了看身边的人,发现他闭目养神,到嘴边的话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直回到家,沈安想说的话都没能说出口,傅昀期也一直沉默着。
不知怎么的,两人之间好像在做一场无声的较量——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站在玄关换鞋时,身后的傅昀期忽然叹了口气,“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一直这么憋着?”
沈安放鞋子的动作一顿,咬咬唇转过身来,“傅先生是故意的。”
傅昀期倒像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挑挑眉,没有否认。
他的沉默让沈安的心里更加委屈,话语的气势也弱了几分。
“傅先生没必要故意带我去见他,我说过自己对他早就没了以前的想法,也不想跟他继续……”
“以前的想法?”傅昀期重复了一遍几个字,继续逼问,“以前对他是什么想法?”
“我……”
沈安眨眨眼睛,不懂傅昀期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好好谈话的氛围,却要弄得这么僵硬。
怔怔看着傅昀期的眼睛,沈安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既然他想知道,那自己再说一次也无妨。
“以前我想和他过一辈子,我甚至想为他用畸形的身体生个孩子,他给我的,我都想牢牢记住……但是我现在不想了,也不敢想了……傅先生满意了吗?”
沈安说这些话的时候,心脏空空的,冷风不断穿过,留下的只有寒冷。
他的所有爱情,在那些无休止的羞辱和折磨里,在漫长的满不在乎和肆意妄为里,终于全部磨碎成了粉末。
风一扬,就什么都没有了。
傅昀期好像让沈安看清现实的冷风,每次沈安多看秦铮一眼,多触景生情一次,都会被死死的拽回来。
“傅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上楼了……”
沈安鼓起勇气往向傅昀期的眼睛,目光却在半途改变了主意,他只匆匆扫了眼傅昀期胸前的衣服,迅速转身向楼梯走去。
他觉得自己很笨,真的很笨,不懂怎么讨人欢心,看不懂别人的眼色心思,小时候不受到孤儿院阿姨们的喜欢,长大后,也没和任何人建立最亲密的关系。
现在唯一亲近的,竟然是和傅先生的火包友关系。
沈安轻轻抽了抽鼻子,长时间绷直的背脊有些酸疼。
一件事做错,就开始习惯性的胡思乱想以前的错事,沈安甚至想着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没准,就因为自己的出生,一对本相爱的夫妻之间出现了嫌隙,所以才抛弃了自己。
“唉……”停下爬楼梯的脚步,沈安站在中午的阳光下,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自己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应该被扔在垃圾桶里。
沈安的眼前闪过骄纵可爱的云邈,闪过温婉可人的方婉,闪过活泼开朗的小池,他们每个人都闪着光芒,身边围着一群欢笑的人们。
那些来自光明和温暖的人,足以让自己自惭形秽。
沈安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只有自己,重生一次,还是这么无能。
算了,反正是这么笨的人,不如就放弃复仇吧,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躲起来,攒够了钱就去做手术,反正……也没人在乎。
就这么一遍一遍想着,沈安的视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模糊,全然没有了上午离家时的意气风发。
他知道,那些意气风发也是借傅昀期的,自己应了那句话——狗仗人势。
除了仰仗别人的权力,自己根本无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从楼梯旁的大窗户望出去,远方是一条长长的江,横贯城市南北,水鸟从江上飞过,略过耀眼的太阳,沈安的心从没像现在这么空过。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沈安收回目光,转过头。
傅昀期好整以暇地平视着高几个台阶的沈安,表情像询问午饭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要做***爱吗?”
沈安没有听懂,他身体微微前倾,眉头轻蹙,“什么?”
傅昀期表意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对着沈安伸出手,“每次你难过的时候,我都想抱你。”
【作者有话说:老傅这个大醋缸,看把小安吓的……
接下来要开始虐辽
提前晚安!
】
第四十章 人微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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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鸟叫得烦人,沈安一睁眼,已经早上九点多。
这个时候去上班已经来不及,何况承诺要带他去上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沈安浑身酸疼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根本不想起床。
直到傅星约打来电话,沈安才从太空被里伸出手来,扫一眼屏幕,接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