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他话锋一转,收紧圈在厌腰间的手臂,沉声继续道:“昨夜你同我说与那病秧子拜过堂,我虽是瞧不上这一代的后辈,可他也不至于这般糊涂,为儿子娶个天乾回来。”
“所以呢?”厌嗅着萦绕在鼻端的信引,满足地扬着唇问。
“所以你昨晚把我赶出房间后,我想去宰了你名义上的乾君,却意外听到两个小厮在说什么祝家骗婚,我心存怀疑,就去了一趟祝家,知道了你成亲那日还有个什么三弟也一同出嫁。”
当然,他没说的是,还有去祝家打探所谓‘魏岚疏’的信息。
不知晓他小心思的厌满意地问道:“那你方才是故意与付城主那般说的?”
“身为付家的老祖宗,我怎能容许一群外人来糊弄我的侄玄孙?”
付钰半眯着眼,掩下眸仁里闪烁着精光:“既然我的侄玄孙娶的是祝闻琅,那真正的祝闻琅生我侄玄孙的人,死也是我侄玄孙的鬼。”
听得这番话的厌震惊地瞪大了眼。
还能这样?
按照他的思路,付城主一旦知道了真.相,定会无法忍受这份屈辱而心生杀意,百里家不好说,但祝家人肯定死定了,届时他只需保住祝闻琅,让主角能顺利诞生即可。
可听付钰的意思……是要把已经顶替祝闻厌名讳嫁给百里晟的祝闻琅给抢回来?
他一穿来就接替已嫁被下.药的状态,这叫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
可杀了祝家人又与任务冲突,为了魂力暂且先忍着,不料付钰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是只会打架的厌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他抬起眼,看向付钰的眼神闪闪发亮:“你的意思?”
“当然是要成全我的侄玄孙这段好姻缘了。”
付钰含笑低头,贴上厌的额头:“身为老祖宗,怎忍心叫我那拖着病体的侄玄孙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
。
两日后,换亲替嫁的真.相送到了付城主的桌案上。
看过后,他一掌拍碎桌案,怒不可遏道:“好一个祝家!好一个百里家!真当我付家无人竟敢联合起来欺辱本城主!付二,去军营调遣军队!付一,传本城主命令,封锁付阳城!”
盛怒的付城主一发话,城主府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付君泽在花园散步,无意看到巡逻的护卫齐齐往武场集合,让长寿去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长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少城主,是付一统领正在集合护卫队。”
付君泽拧眉:“好端端的集合护卫作甚?”
“这……”长寿为难地说:“小的也不知晓,只远远看到付一统领脸色极为难看。”
“那我爹呢?”
长寿摇了摇头:“不曾见到城主大人。”
他负手放眼眺望向武场,心中总有些不安,想了想:“我们也过去看看。”
“泽儿。”
就在这时,坤君付容氏带着侍从出现在花园打断了付君泽的步伐。
他走到付君泽面前,慈爱地打量着气色好了不少的儿子,接过侍从递来的大氅,亲自披在儿子身上,轻声道:“虽说天气回暖,多出来走走有益于你的身子恢复,可也不宜过度。”
说罢,示意长生过来搀扶儿子回去休息。
“让您担心了。”
付君泽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看到付一统领在调遣府内护卫,坤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点小事。”付容氏面不改色地说:“有些人不拿我们城主府当回事,你爹那脾气你知道的,他气不过就想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话音传到付君泽的耳畔,他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还盈起温润的笑意:“在我付阳城,谁敢不把爹放在眼里?”
付容氏心中冷哼一声,没把他城主府放在眼里的可不就是祝氏和百里氏!
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换了新郎,这不但是赤.裸裸的挑衅,还差点害了他儿的性命!
他压下心中怒火,看着儿子温俊的面容,柔和了眉眼:“不过是一些自视甚高的东西,这事不用你操心,你爹就是给个教训再震慑一下我城主府的地位。”
可付君泽又怎么可能安心。
从金岚园见过老祖宗后,他爹只字不提老祖宗的话,平静得就仿佛暴雨前的宁静,让他连着两日都有些喘喘不安。
他给长生使了个眼神,在坤父的注视下回了院子,等候长生的消息。
只是他这一等,等来的却是父亲的召见。
此时天色已暗,通往主殿的廊道上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昏黄的灯火映出坐在辇轿上的付君泽满是心事的侧脸,他抿着唇,心中猜测着父亲叫自己去这一趟的目的,耳边传来游廊外传来一串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