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私兵”是齐珩当初挖苦他时的说法,现在被人这么又提起来,倒显得兰大将军有点气量小了。
“好阿竹,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齐珩捏了捏他的脸,然后用一副十分诚恳的语气:“我当时说的气话,你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兰溪竹本就是玩笑话,他看着齐珩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陛下,放在几个月前,我都不敢想象如今我二人相处是这样的画面。”
“我也想不到。”
齐珩趴在了他紧实的胸膛上,“我以为我会强行把你娶进宫中,然后孤独终老。”
兰溪竹听到这话一愣。
若是前世秦阳不造反,齐珩的结局怕就是他说的那样。
“陛下,别瞎说。”兰溪竹搂住了她,“我会一直陪着你。”
暖阁中岁月静好,相拥的人知道不久的即刻他们就要别离。
战场是个未知数,饶是身经百战的兰溪竹也不能说自己一定能凯旋而归,更别说毫发无伤了。
但他只能在齐珩面前做这样的担保。
为的是让爱自己的人能够安心地等待。
次日晌午,兰溪竹的部下清点好兵马,准备上路。
在快要启程之际,军队后方传来了一阵慌乱的马蹄声。
“将军!”
姚归林下马,望着兰溪竹,“卑职和将军同去。”
兰溪竹望着他,皱了皱眉。
“归林,你跟出来做什么?”
他记得自己叮嘱过朱参领,让他等着姚归林一回来就把他带到演武场。
“将军,让卑职同往吧。”姚归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军从未去过西南,卑职想要同往照顾将军。”
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姚归林确实很擅长。
姚归林心中焦急,艰涩地滚动了一圈喉结。
他本来想要回来直接联系上兰溪竹,想问问他的情况。他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谁知对方非但一切都好,还准备出兵西南。
他被人拦着送到演武场,最终还是赶上在发兵的时间前找到了兰溪竹。
姚归林想问问,那道封后圣旨是什么意思。
兰溪竹拽了一下马绳,想要躁动的马儿沉稳些。
他皱了皱眉,然后道:“归林,你也没有去过西南。”
“卑职去过。”说到这,姚归林来了精神,“我从前跟着老将军去过一次西南。”虽然不是为了打仗,但总也算是去过一次了。
兰溪竹的爹还在的时候,那得是好几年前了。
那时候姚归林才多大?
西南这些年来又变化了多少?
不过看着姚归林这副乞求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下来。
“那你同去吧。”
他也确实有话要跟姚归林讲,纪家小姐的事情就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就这样,他们从衡都浩浩荡荡得出发了。
除却江南瘟疫那一次,以往他们都是北上,唯独这次是南下。
兰溪竹的心里装着事情,他昨晚听齐珩的描述,对方还是国王亲征。
也就是说,对方的主帅是崔承彦。
这人也算得上是豁出去了,竟然不怕死地来到战场上。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管他是国王还是别人。
他这次是下了决心的,若是不搞出一番名堂出来,怕是不会罢休。
兰溪竹和北狄二王子还有几个出名的将军都打过好几次了,也算是知根知底,但是这崔承彦,他当真不了解。
据兰溪竹了解的崔承彦,他并不是这么野心勃勃的人。
不过他替齐珩和自己了解了齐淮,也算是干了一桩好事了。
夜晚,军营轧帐。
兰溪竹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叫来了自己的几个老部下,还有从前三哥的人。
十多号人讨论了两三个时辰,直到快睡觉的点才散去。
他们就西南的形势和双方优势展开了分析和讨论。
兰溪竹一直眉头紧皱,事实上,当前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并不好。
他这次从衡都带了十万的兵马,再加上当地的十万驻军,合起来大抵有二十万兵马。
西南不抵塞北地广人稀,靠近希兰那一块边疆的城池众多,军队分布散乱。
若是将二十万军队拆开来,他们这里并不能讨到半点好处。
明明是要休息的时辰了,兰溪竹却一点都睡不着觉。
正当他准备脱衣躺在床垫上的时候,营帐外响起了姚归林的声音:
“将军,卑职求见。”
兰溪竹迅速地将刚解开的衣带系好,然后站起了身子,“进。”
姚归林一进来先是行了一礼:
“将军。”
“归林,那么晚了,什么事情?”
姚归林抬起头来,一副想要开口却又犹豫的样子。
今天半天行军路程观察下来,他并没有发现兰溪竹有任何的不对劲,甚至比自己想象中的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