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雨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我和你的梦境是同一个!只不过被冲下崖的人是你,我怎么样都拽不住,你就要掉下瀑布悬崖了!”
他眼眶有些泛红,似乎还停留在方才梦境的冲击。
老鬼蝎穿了口大气,也在这时发声:“听上去你们的梦境都极为可怖。”
奚云道:“前辈呢?你身为五灵毒,有进入恶梦吗?”
老鬼蝎应首:“自然是有,这高塔不分人的,想来进入第二层就是进入噩梦。”他摸摸储物手上的几只黑蝎,心有余悸道:“我梦见蝎子谷倒塌了,所有树群塌成一片,将所有的蝎儿们全数压死。一只也救不回。”
这对五灵毒来说,就是最恐怖的恶梦!
烛鹊听着大家叙述,也惊恐地扶着黑灰的墙壁站起,已经无法在乎那墙上到底干不干净,“你们的恶梦…都没…都没我的可怖。”
一群人立刻移眼向他。
烛鹊一脸惊悚,“我梦到我住在一间比我寝殿床榻还小的屋子,里头的供餐只有一汤一饭,白米还泛着酸味,三餐皆是如此。我不断试着推门逃出,可那门扉被锁的死紧,怎样都推不开,我只能住在那间比鸡舍都小的房间!又窄又挤,简直幽闭恐惧!”
气氛一时间略显沉默。
奚雨忍不住开口道:“仙君,你知道鸡舍有多大吗?”
烛鹊一脸茫然:“不知道。”
周衍之本还处在紧张的情绪中,听见烛鹊一番话,顿时笑的身体都站不直,“这便是仙君的恶梦吗?听上去比我们的都好多了,我们梦里的不是鬼魂,就是生死离别。你的则是鸡舍。”
烛鹊挥着玉扇,大喊道:“非常恐怖好吗!”
奚云只苦笑着摇摇头,道:“走吧走吧。恶梦既已破除,上三楼的结界也打开了。”
烛鹊忽地道:“可方才我们全都进到高塔二层的幻境中,这噩梦究竟是如何解除的?”
他转头问厉倾羽,“是你吗?倾羽。”
厉倾羽摇头。将刚才一直拿在手中的羽熔收起。
方才,他同样进入恶梦了。
梦中,鹰戈用传声术对着他露出恶心声音,狠戾的说,雪闲被关在鹰五门的天牢,让人打的全身鞭痕,血淋淋地躺在地面,奄奄一息。
厉倾羽听见后几乎要发狂,不顾地宫结界难闯,直接驭剑至鹰五门地宫。羽熔一挥,鹰五门地宫的入口瞬间被毁了一半,石壁也倒塌,入口只剩一点点,可他不管不顾,直接进到天牢。
果真看见那痛心画面!清瘦的身躯倒在地面,嘴边全是鲜血,衣衫已被鞭子打的支离破碎,厉倾羽心疼的无以复加,怒意也已达最高点,直接挥剑毁了天牢铁门,抱起雪闲流血的身驱时,梦境便猛然破了。
而当时他怒意极盛,即便在恶梦中,也不想让鹰戈伤害雪闲半分,只想毁了鹰五门。
故破除恶梦一事,并非由他出手。
烛鹊好奇道:“不是倾羽破的梦境?那是谁?我们大家都在恶梦中不是吗?”
奚雨情绪缓过后,道:“不管是谁,只要噩梦破除了便成,我们先上三楼吧。”
奚云赶紧揽了揽他肩,幸好身边人的温度还在,而不是在奔流汹涌的水中挣扎呛咳。
这回由周衍之领头,走在众人最前。
雪闲在后端,对于方才恶梦仍无法忘怀。
忽地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道:“梦见什么了?”
雪闲停在阶梯上,转身朝向厉倾羽,听着其他人脚步继续往上,他才说道:“…梦到我…我拿你药炷当下,你气极了,拿着羽熔要划我脖子。”
雪闲发现,那一刻他最怕的反倒不是羽熔,而是用厌恶眼神看着自己的厉倾羽。
厉倾羽伸指,擦过他额间薄汗,道:“当年即便是追杀,对象也不是你。”
雪闲感受着额上温度,突然想问出这一句,“可你怎么知道呢?说不定那就是我。”
厉倾羽的手指从额际摸至雪闲耳廓,绕起一丝栗发,道:“本尊的,本尊自然知晓。”
雪闲其实知道,厉倾羽很早就分辨出他和原主的不同,可他不知厉倾羽是相信他失忆,还是认为原主被夺舍。
只是这问题似乎也不重要了。
他反问道:“那你梦见什么了?”
厉倾羽:“看见你在鹰五门的地牢,被打得全身是伤。”
他俩的梦境,都与对方有关。
雪闲:“那你在梦里做了什么?”
厉倾羽:“自然是毁了鹰五门,毁了天牢。”
雪闲闻言,心底的沉重感渐渐抛除,笑道:“是用羽熔毁的吗?”
厉倾羽:“自然是。”
雪闲眼眸弯起,因站在台阶上,他正好与厉倾羽平视,说道:“我刚才的梦境中也有羽熔,你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