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掀棺后[快穿](249)
等了半响也没等到男孩接话,谢玄垂眸:“我以为你会认我当师傅。”
闻九:“我才不想当和尚。”
尤其是善良过头的和尚。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的话显然比之前多了些,谢玄耐心地帮男孩擦净头发,又替对方卷好了衣袖裤脚。
脸颊被热气蒸出了点红,皮肤也变得白皙水润许多,如今的闻九,虽仍瘦弱,却也担得住玉雪可爱的评价。
谢玄有点想亲亲对方,又怕把人吓跑,只得退而求其次,伸手在对方头顶揉了揉。
吃饱洗了澡又上了药,闻九本能地感到困倦,小扇子般的睫毛低垂着,没空推拒对方。
约莫过了两分钟不到,他便双眼一合,歪头倒在了和尚满是白檀香的怀中。
眼下除了睫毛投出的阴影,还有两片小小的青黑,他似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连院子里那堆还没洗的衣服都忘在脑后。
肩膀一动不动,谢玄小心抱着对方,无比庆幸自己选择跟随闻九一同进入幻境,纵然真实发生过的曾经已不可更改,但他仍旧希望幻境里的闻九能更幸福。
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
意识混混沌沌,闻九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胸口闷得要命,呼吸也是前所未有的粗重。
艰难且费力地,他挣扎着“醒”了过来,眼前是熟悉的、勉强不漏水的屋顶,没有奇奇怪怪的和尚,没有干净柔软的衣服,更没有药,窗外圆月高悬,与他相隔甚远的前院似乎热闹极了,不断有隐隐的笑声、说话声传来。
下人们脚步匆匆地新出锅的吃食路过,却没人往那黑漆漆的后院里看上一眼,今天是瑞少爷被收进仙门的大喜日子,他们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去关心一个不受宠的少爷,平白触大太太的霉头。
——我要死了吗?
整个人仿佛被放在了滚烫的岩浆中,闻九热得厉害,他想起身,去泡点冷水,却根本没力气坐直。
手脚好似泡软了的面条,他浑身泛着酸疼,肋骨下尤甚,清楚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动弹不得的闻九咳了声,喉头涌起一抹腥甜。
后院偏僻,最适合藏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事,得罪仙长的德全被罚了五十大板,哀哀地求饶,伴着棍棒击打的沉闷声响。
或许是被捂了嘴,又或许是没了力气,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从里到外透着死气。
闻九却不觉得如何痛快。
因为他很清楚,这府里从不缺像德全这样踩低捧高的人。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大抵八字之说真有些可信之处,他能预见到的未来,往往都是厄运,与死亡为伴。
更何况,每次尝试说出预见到的未来,他的身体都会十分难受,不到万不得已,闻九一点也不想冒这个险。
可他现在已然没得选。
如果再不展露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哪怕自己跪着磕头哀求、哭哑了喉咙,也没人会赏他一口药汤。
谁叫闻家不缺儿子。
谁叫他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害死了父亲最疼爱的美人。
但他必须要等那青云门的道士走,他不明白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总要避免被对方当成妖怪……
好累。
闻九想。
倘若老天还有一丝丝公平,便让他熬过今晚。
“闻九?”
“九九?”
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两下,闻九身上陡然一轻,新鲜的空气涌入,他松开紧紧抓着衣领的手,茫然地睁开眼睛。
是谢玄。
自己正躺在不知何时铺了被褥的木板床上,脑后是软软的枕头,冒了一头薄汗。
窗外天色依旧是亮的,估摸连午时都没到,白袍和尚正拿着帕子给他擦汗,指腹没皱,角落却堆了一盆洗净的衣衫。
濒临死亡的痛苦是那样真实,黑发男孩定定望着满目关切的谢玄,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好点了吗?”
确认关系以后,谢玄很少再看到闻九失眠惊醒的样子,按捺住想紧紧抱住对方的冲动,他扶起闻九,拿出早早备好的牛奶:“喝点东西缓缓。”
香甜温热的液体入喉,极大程度舒缓了闻九紧绷的神经,也冲淡了他口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鬼使神差地,在和尚抽身离开前,他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衣袖:
自己看到的未来从不会出错,假如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岂不是意味着这和尚会在天黑前离开?
“怎么了?”
顺势在男孩床边坐好,谢玄任由自己的袖口被攥成皱巴巴一团:“好好休息,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看着你呢。”
骗子。
闻九心想。
说不出是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对方的气,他明知自己此刻该担心的是今晚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却仍不由自主地去猜谢玄为什么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