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沉渊(358)
圣凌风皇子之身,原本并不受宠,如今多了一重车骑将军的荣誉,在皇子之中属于无上荣耀,明显得到了皇上的器重。
一时之间,人人猜测,太子殿下是否储君位置不保。
平和的日子维持了几日。
有一日,探子飞鸽传来消息。失踪多日的丞相长孙恒伽重见天日,北越国正宫皇后所生之子被寻回。
在丞相长孙恒伽的带头之下,满朝文武皆簇拥新帝登基。一意专行,残忍暴戾的北越国新皇威风了短短几日,就被拉下了马。
又一位新皇登基,法纪严肃,仁德布施,从谏如流。殿堂臣子,草屋百姓,无有不服。
新皇登基第十日。出其不意,北越国的泱泱大军又越过了海关大桥。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北越国不动一兵一卒,却是致力劝降圣元国,并道出了上一次空城计的真相。
他们保证,只要圣元国归降,绝不伤害这里的一兵一卒,一位百姓。
圣元国的底公然被掀,举国上下一朝得知了守城真相。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皆是惶恐不安。
一朝被劝降,圣元国皇帝一气之下,病倒不起。他作最后困兽之斗,亲下圣旨昭告天下,升司马大将军司咏为国师,代表圣元国皇帝前往北越国,与北越国君协商谈判。
接着,圣元国皇帝写信至北越国,信道意欲派国师司咏前往贵国谈判。
一时之间,百姓对那位以空城计机智保城的国师,投以种种目光。有钦佩,有希冀,有怀疑,有困惑,诸此种种。有心人还有一种不可言明的担忧,国师风头之大,已然高过了四皇子和太子殿下。
然而,一国兵力衰弱,这是不争的事实。北越国如何会答应?就算答应了谈判,这位国师也没有兵力在手,仅靠嘴皮子,如何能说服北越国国君呢?
两日后,送去北越国的信有了回音,北越国国主竟然答应了圣元国的国师前来谈判,并言将在本月五月十八晚上在梧州城备宴相迎。
沙滩上的泱泱大军得令,横过海关大桥,退回了北越国。
司咏在五月十五日晚上得知情况,却没有急着启程。
从沧州城到达梧州城,不过两日路程。
举国上下都知道,这场北越国安排的宴席玄之又玄。
国师赴宴,断然不会轻松。但也总归有了一线希望。
五月十六晚上,司咏终于收到了乔装入了北越国的李昂和胡鸠的回信。
北越国,越是北上,越是寒冷,缺少光热。最极之处,竟有一处冰雪之城,城中日日下雪。
北越国,少种植棉花,极缺御寒的棉花。
五月十七日,国师司咏出发。
她不欲张扬,轻装简行。
司马大将军卫已将国师送至山下,便回营驻守。司咏仅带了圣凌风和苏蒲日二人,持了象征圣元国的笙节,踏上了前往北越国的征程。
刚下了山,司咏就看到前方一伙孩子围着一个什么又踢又打,口中纷纷喊道:“怪物!真是怪物!”
“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
“赶他走!”
“……”
司咏在几个孩子的缝隙之间,看到一个抱着头紧紧蜷缩成一团的孩子。她飞身上前,大喊道:“喂!你们这么欺负人,以后可是会入地狱的!”
那伙孩子停下了拳脚,一看来了个瘦小的戴面具的素衣男子,也不害怕。一孩子道:“你是谁?”
圣凌风走了过来,也看到了地上孩子的惨样,道:“管我们是谁,再不走拉你们去军营做苦力。”
苏蒲日也在一旁作势挥了挥拳头,道:“欠揍吧你们!”
那伙孩子见人多势众,怯怯后退几步,带头的孩子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
说着,他飞腿而逃。
七八个孩子也跟着飞跑而去。
司咏这才蹲下身去,地上的孩子瘦弱不堪,仍然蜷缩在地上,作抱头防御的姿态。
他头上缠了厚厚的白色绷带,一袭灰黑色的衣服,几分破烂。
司咏心下怜惜,蹲下身,欲触碰孩子的手。
谁知那孩子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缩了缩。
司咏心中一揪,这孩子,是受了多少欺负才会如此害怕外物的触碰。
她软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声音似羽毛一般,轻轻柔柔,飘在人的心间,似水温润,没有丝毫恶意。
那孩子终于有所动作,他身体微微放松,慢慢抬起头来。
缠满绷带的头渗出点点鲜血,只露出了一双泪汪汪的琉璃色眼睛。
见到司咏的那一刹那,这孩子眼中掠过了一缕光。
司咏见状,心中吓了一跳,这孩子怎么伤的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