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不善[重生](74)
在他的言语刺激下,司徒天干好似想到了过去的种种,恐惧自他的眼神里消失,很快变成了极度的仇视,无声的愤怒仿佛要将殷九霄燃烧殆尽。
殷九霄收起眼底波澜,嗤笑一声:“你还挺有精神的,挺好的。”
殷九霄将带鞘的剑插在了司徒天干与床榻之间,调用真气,微微施力,瞬间翘起了司徒天干的上半身,然后他暗运功力,一掌打在了司徒天干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背上。
掌心一震,将霸道无比的真气打进了司徒天干的身体,先是朝着对方的十一处手太阴肺经而去,只听“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房内乍响。
紧接着,殷九霄另一只手解开了司徒天干的璇玑穴,解开穴道的刹那,司徒天干如同一条不断蠕动的蛆虫,浑身上下不停地抖动。
“痛吗?”殷九霄明知得不到回答,却还是问道。
当殷翊出掌的那一瞬,司徒天干便心知万事休矣,经脉尽断的痛楚如凌迟重辟,一潮又一潮地将司徒天干淹没,他控制不住地翻着白眼,不断抽搐中流下涎水。
人痛到极致,连惨叫都被痛楚吞没在喉咙里。
他不知殷翊何时解开了自己的哑穴,只知自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未等他想对殷翊说些什么,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波真气,朝着他的二十处手阳明大肠经而去……
一次次,又一次次。
一炷香,又一炷香。
何谓生不如死,原来这就是生不如死。
……何时才是尽头啊?
如果不去憎恨,是不是就不会再痛?如果不去思考,是不是就不会再痛?
“痛吗?”
轻飘飘的声音犹如棉絮若在司徒天干耳中,又好似巨石落在他心上,这是他第几次听到殷九霄问他这两个字了。
此时此刻,司徒天干除了脖子以上,全身筋脉尽断,他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床榻上,大脑一片混沌,只听到重复了无数次的问题再次响起,于是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弱不可闻道:“痛……”
疼痛的极致是什么,依旧是疼痛,痛得让人视界模糊,痛得看不清眼前到底站着谁。
放在床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当碰到身旁人的衣袖时,那人轻拂衣袖,离开了他的身边。
那人扬声道:“阿寒,倒酒。”
听着“汩汩”水声,殷九霄挪了椅子坐到床边,微微一笑,眼里是冷的:“天干,今日在城墙上我未和你多聊聊,实在遗憾。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啊,我想起来你现在说话也困难。”殷九霄遗憾地叹了口气,又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过让林韫他们之后对付我?”
长时间的静默过后,司徒天干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殷九霄脸上笑意更浓:“我再猜猜,你是不是并不后悔当初对我下了生蛇蛊毒?”
司徒天干再次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最后我再猜一猜,你是不是很想从这极度的痛苦中解脱?”
司徒天干顿了顿,殷九霄笑而不语,足足过去一盏茶,他听到对方终于不由自己地吐出一个字:“是……”
殷九霄收起笑意:“你认为,你该死吗?”
“……我该死。”
殷九霄转身,朝着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嵇远寒,直到走到嵇远寒的背后,他听到嵇远寒拿起茶杯走到床榻边,然后喂下司徒天干喝下了那杯毒酒。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阴毒对你……没有作用?”
似乎在意识失守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回光返照一般,司徒天干恢复了一些神智,轻不可闻地道出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问题。
思绪电转,殷九霄忽而转身,无声地大笑起来,然后他轻轻道:“你,真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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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司徒贤和司徒夫人早早来到司徒天干这个大儿子的院落。
以前这个院落也有不少仆人,但自从司徒天干从西域断岳山庄回来后,但凡司徒贤派过去的仆人就一个个消失。这半年来,安襄城暗地里早就有了一个传言,据说司徒天干杀了一个又一个仆人,但因为尸体不见踪影,亦没有任何仆人的家眷闹事,使得这个传言仅仅是传言,没有再扩大。
然而,司徒贤知道,传言不仅仅是传言。
曾经这个热热闹闹的院落,如今变成这般寂寥,便是司徒天干为了研制所谓的阴毒造成的。
司徒天干变成现在这样,难道真是因果报应?
司徒贤不信。
自己的儿子从儿时开始便无比出众,后来更是将“疾风无形棍”扬名江湖,合该登上这个武林的顶峰,而是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抑郁不得躺在床上到死。
就算是付出司徒家近百年积攒下来的所有,他也要将司徒天干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