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一时没留意,就被斜里跑出来的玉姬撞了个正着,头上帷帽掉在地上,人也险些被撞出去。
好在阿夕及时扶住了他,“小秋哥哥,你没事吧?”
玉姬说是去换衣服,其实根本就没换,这会儿捂住被撞到的胳膊,皱着眉头说:“是你们啊,这么急……”她说着抬起头,看清楚阮秋一张秀美绝伦的脸时,双眸倏然瞪大。
“好像……”
阮秋摇了摇头,这才发现玉姬,阿夕帮他将帷帽捡起来,他匆忙戴好,便疑惑地看向玉姬。
“玉姬姑娘,你怎么还没走?你方才在说什么好像?”
玉姬眨了眨眼,看着他又将那张脸藏了起来,眼底震撼被一股笑意压下,揉了揉肩头说:“没什么,你也要逃走对不对?那咱们是一样的,谁也不碍着谁,你先出去吧。”
她方才故意拉着阮秋演戏要自己先跑,这会儿却让阮秋先走,阮秋怀疑有诈,拉住阿夕让出门口,摇头道:“还是玉姬姑娘先请吧。”
玉姬蹙眉道:“怕我耍诈啊?行,我先出去。”她偏头瞥向另一边,“不过那边有个人看着你们很久了,哦不,应该是一只小黄鼠狼。”
阮秋面露困惑,回头看去,就见他们昨夜救过的那个少年站在长廊一角,脸上还是木木的表情,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带着几分懵懂。
可玉姬的话让阮秋心下一沉,原来他也是一只黄鼠狼。
玉姬似乎还挺得意,看了眼屋顶上斗法的几人,便跑出了黄府。阮秋见状也不再管那黄鼠狼所化的少年,带上阿夕跟着跑了出去。
出了黄府,他们骑上马沿着原路折返,也许是因为黄鼠狼自顾不暇,无法分心顾忌外面的幻境,他们从那条道上出来就走上了一条新的山道,直到远远跑出黄府范围才停下。
那时已经是半夜三更,远离黄府后,月亮恢复正常,皎洁月光照下来,将河道洒上一片银白。
阮秋猜想有后来那三个神秘修士出手,黄府的妖应该无暇追来,决定先停下休息片刻。阿夕已累得不行,趴在马背上滑下来,回头看向骑在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马上的玉姬,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玉姬倒是一点也不累,斜她一眼便跳下马,跟上阮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阮秋蹲在河边,拿冰凉的河水洗了洗手,面不改色道:“玉姬姑娘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名。”
玉姬一顿,“你怎么知道?”
阮秋拿出水袋打水,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淡漠,“修炼这么多年,我不至于连阁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阁下既然并非真心与我们结交,不如就此别过,别再跟着我们。”
玉姬眼底浮现出震惊之色,声音也微微僵硬,“你居然看出来了?”他的声音转而变得低沉,不再是男女难辨的浑厚,而是非常明显的男人声音,他笑道:“你真有趣,我换作这身打扮,一路过来只有你一个人认出我来,你真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阮秋打好水起身,十分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我们会在这里露宿一夜,阁下就请自便吧。”
玉姬幽幽斜他一眼,声音又变了回去,“可是你弄湿了人家的衣服,搞得人家身上黏黏腻腻的好难受,人家想要在这里沐浴,你给看好了,不要让那黄毛丫头过来偷看。”
阮秋心道这都出了黄府了还演?
可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玉姬果然在解腰带,他当即吓得瞳孔一震。
玉姬还笑着冲他抛了一个媚眼,“怎么,小郎君也想要留下来,看看人家是如何沐浴的吗?”
阮秋好一阵无语,深吸口气转身离开,玉姬在他身后笑得很大声,他也装作听不见,回去将水袋给了阿夕,就进了林子里找柴火。
阿夕累得不行,连帐篷都不要,就地裹着毯子便睡着了,阮秋就在火堆旁守了上半夜,玉姬也没有离开,就坐在不远处盘膝调息。
阮秋不再理会他,也同阿夕叮嘱过不必理会他,等后半夜阿夕醒过来与他交换守夜时,玉姬人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处。
谁也没在意玉姬的去向,他们轮流休息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两个多时辰,好在都是修士,第二天起来时精神都不错,阿夕打着哈欠,拎着水袋同阮秋说了一声去河边打水。
昨夜乱跑了一路,阮秋起来时就打开地图琢磨他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阿夕看不懂,蹦蹦跳跳跑到河边,准备打好水赶紧回去,没想到半夜就不见了的玉姬又出现了。
她怎么又来了?
隔着草丛,见到河道下游的红衣人,阿夕转身就想跑。
可当她瞥见玉姬摘下了面纱,她就走不动了,在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玉姬的侧脸,她猛地瞪大了双眼,手上水袋也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