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倾愣在了原地。
裴笙......裴笙怎么来了?
此刻,她尴尬地趴在雪地里,小半个身子卡在狗洞里。她急急地想要往后退,可越急越退不出来,越退不出来越心慌。
那白嫩的小脸涨得绯红,被自个气到了。
好巧不巧,怎的在她钻狗洞的时候,被裴笙抓个正着?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且阴冷,暖洋洋的阳光似乎躲进了云层里,竹林里的天色一下子暗了。
言倾的下巴磕在雪地里,即便不回头看,也能猜到身后的裴笙脸色有多糟糕。
她赶紧解释:“夫君,倾倾没有想要离开你。我就是,就是看看,看看而已!”
“看看?”
“对,看看而已。夫君,你拉我出来,我憋着难受!”
“撒谎!”
男人冷哼一声,声音又气又急,明显不相信她。
周围的气息更沉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裴笙似乎在她身旁蹲了下来。
她的棉裙被掀开。
——啪!
男人的巴掌狠狠地拍在她的臀上!
言倾痛的身子一抖,漂亮的大眼睛里弥漫着湿润的水花,她气道:“你.....你为什么打我!”
“因为倾倾不乖!”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可饶恕的怒意,巴掌又一次落下来。
啪!
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竹林里肆无忌惮地响,惊走远处啄食的麻雀。麻雀扑朔着翅膀穿过竹林,洒下片片雪花。
“倾倾答应过,再也不会离开我!”
“倾倾食言,该打!”
男人像是着了魔,将怒火发泄在掌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落在娇嫩的肌肤上。言倾虽然穿着棉裤,裴笙又刻意控制着力道,不曾将她打伤。
可言倾还是忍不住呜呜地哭咽起来。
身体上的疼痛是次要的,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最挠人的。
从小到大,言倾泡在蜜罐里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吃饭穿衣都有人伺候着,连阿爹阿娘都舍不得揍她,她何时受过这等屈辱的苦楚?
裴笙在床I上折腾她也就罢了,怎能像打小孩子一般打她?还是那么羞人的地方?
她明明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为何他就是不信她?
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她气得口不择言,尽挑让裴笙难受的话讲。
“你是个疯子!我讨厌你,讨厌你!”
“我就是要跑,就是要离开你!”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呜呜呜......”
言倾的话没能换来裴笙的怜惜,倒惹得裴笙愈发失控地打她。
男人气得浑身颤抖,猩红的眼尾有晶莹的水珠。他的心口剧烈起伏,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味,暗红色的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
反复几个深呼吸后,他压下心口的痛意。
“倾倾终于说实话了?”
“可惜,就算倾倾再讨厌我,再恨我,也逃不开我!”
裴笙用力一拉,将梨花带雨的言倾拉了出来,箍在怀里。
言倾自顾自地抽噎着,侧过头不看他。
竹林里,斑驳的阳光透过竹叶在言倾的脸上投下层层光影。
她的发梢沾着几片枯黄的竹叶,圆润的下巴有点点雪迹。美人儿微眯着眼眸,红唇轻轻地颤抖。
眸中无他。
他气极,将娇小的言倾粗暴地扛在肩头,一路疾走。
世子府的下人们皆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让开,不敢看盛怒的世子爷。
这个姿势让言倾异常难受。
她倒立着,肚子磕在裴笙的肩膀上。裴笙每走一步,她的胃似翻腾倒海,险些将中午的吃食全吐出来。
她忍着,死也不求他!
偏偏她脚上还系着小金珠,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像在告诉她不管她怎么跑,就是跑不出裴笙的手掌心!
裴笙将言倾扔到窗边的软榻上。
“你好生在房中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青竹苑半步!”
话落,裴笙转身,拂袖离开卧房。
窗边桌案上放着一盆绿色的君子兰,君子兰的叶片最中心有一朵小小的花苞。平日里,裴笙很宝贝这盆君子兰,闲暇的时候会用丝帕仔细地擦拭叶片。
言倾看着君子兰就来气。
她用力扯了扯君子兰的叶子,想象着这是裴笙的脸,该打个千万遍!收手的时候,袖口无意间触碰到花盆,花盆险些跌落,她又慌慌张张地扶正。
言倾掐了自己一把,恨道:“叫你心疼它!活该!”
她又从桌案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册子。小册子里,密密麻麻地记着言倾所有的心事。
重生第一日:打了裴笙许多巴掌,开心!
重生第二日:和裴笙去皇宫看望姨父姨母,差点穿帮,还好我机灵!
......
第一次逃跑:经验不足,选错了车夫!
第二次逃跑:......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