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尝了尝味,比寻常的绿豆糕稍微苦一些,可是——
“老板、老板,我点的明明是抹茶蛋糕,但你送来的怎么吃都是绿豆糕,你来解释解释?”
不远处接客的姜成赶紧跑过去,脸上松弛的肉抖了几下。
自从姜远接手这天香酒楼后,他便没怎么来过了,但这几月客人少,酒楼生意不好做,他就又过来做掌柜的。
他看了一眼那绿豆糕,这已经是糕点师傅做出来口味最像的了。
“客官,这的确是抹茶糕,色绿味苦,还带有回甜,怎么不对?”
那人听他的解释,一时语塞。
吃过的人的确是这么形容的,可若是这样的味道,又哪里称得上美味?
“真是夸大其词,让人白高兴一场。”
他皱着眉给了银子,满脸不悦地离开了这里。
“不懂欣赏。”姜成看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声:“你以为做成这般味道容易吗?”
“姜老板。”门口出现了几个穿着富贵的人,为首的男子大约四十来岁,宽鼻深目,此时正笑眯眯看着他。
“周老板!”姜成神色一转,如同见到了久未谋面的亲人。
这人正是之前想要姜诗雨嫁去的周家老爷,而他那个大儿子正站在他身后,四处打量。
“上次借的银子可还够用?要不要我再借些?”周老爷神情同样亲切,仿佛二人是最熟稔的兄弟。
他家是卖绸缎的,家里又有做官的兄弟,钱权都有,从来都是姜成眼中的好亲家。
“不必了,现在客人回来不少,周兄莫担心。”
姜成带着他们到雅间入座,询问来意。
“听闻令爱在宫中做事,上次可听我弟弟说了,似乎她做的饭菜颇合九千岁的口味,虽是女儿家,但也是前途无量啊。”
周老爷这话已经算是直白了,姜成自然懂他的意思。
“哪里哪里,再前途无量,不也是周兄的未来儿媳妇么,都是一家人。”
周老爷听了这话,抚掌大笑,直夸他教女有方。
这其乐融融的两人似乎都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把姜宁逼进宫的。
“亲家。”周老爷热情地喊了他:“什么时候找人来算算吉日,我儿可等不及了。”
姜成看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两人,一个神色傲慢、眼下发黑,这是周家大公子,但另一个高鼻深目、颇有风度……
“这位是?”姜成开口问道。
“这是次子,家中妾室所出,叫周桓。”
姜成了然地点点头,说上场面话:“这相貌真是颇得周兄神韵,令人艳羡啊。”
“不提他。”周老爷将那位看着就发虚的大公子推上前:“我儿为了诗雨,可是遣散了所有妾室,就为了迎娶正妻过门。”
那位周大公子猛地瞪大眼,还没开口便被周老爷按了下去,他看向姜成,开口道。
“听说她最近常常出宫,但一直无缘得见,这一次来酒楼也是想碰碰运气,不是令爱可在?”
姜成笑着看向了窗外,正想找些借口,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锣鼓声。
“瞧一瞧看一看,我家的枣糕比蜜甜,不甜不要钱。”
声音清亮有力,直直地穿进了几人的耳朵。
屋里的几人神色各异,姜成因这熟悉的声音皱眉,周大公子因为新奇抬脚走了过去,周桓则像是在思考。
几人围在窗边往楼下看去,正有一男一女推着摊车到天香酒楼门前叫卖,男子不认识,女的赫然就是那个进了宫的姜诗雨。
她的摊车盖着盖子,让人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但摊车顶部倒是写了踏仙楼三个大字。
因为阵仗太大,吸引了不少前来天香酒楼试菜的食客过去围观。
姜宁笑眯眯地看着大家,随后在桌上摆好盒子。
那些小盒子是用细竹片编制的,方方正正,带着淡淡的青色,里面似乎装了一些东西。
姜宁拉好旗子,让踏仙楼三个字平平整整地展现出来。
“真正的踏仙楼糕饼,姜宁做的,绝对好吃。”
她拍拍自己,神色可以说非常自信。
“骗鬼呢?味道很是一般。”刚刚才从天香酒楼出来的食客不屑道。
这种被骗得如鲠在喉的感觉他还记在心里。
有人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道:“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姜宁指指招牌,摆手道:“毫不相干,不过或许一两年之后天香酒楼被我收购了,那就是一家了。”
“做什么梦呢?”姜成在楼上哼了一声。
“谁在门口撒野?”天香酒楼内冲出一人,正是姜诗雨的哥哥姜远。
他看到姜宁的一瞬间,先是不耐烦和愤怒,骤然想起什么,神色又平复许多。
他到底还是有些忌惮,便随意挥挥手,让她离开这里:“走走走,酒楼门前不让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