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恋爱了(151)
他骤然停下脚步,把手边的东西摔满在地,狠狠丢向茶几边上的夫妻二人。
这两张熟悉的面孔从厌恶,到惊讶,又到不可思议,最后回归厌恶,精彩至极,如同京剧变脸般精彩。
父亲黑着脸上前想要抓盛雪河的手臂,被狠狠甩开,一个成年人竟被未成年人吓得不敢前进,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己妻子。
妻子一同上前,一人按着盛雪河的后背与双手,一人抓着盛雪河的脑壳,以暴力结束了这一切。
不,还没有结束,盛雪河也不知所哪里爆发出来的蛮力,很难想象一个未成年人竟拥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他的头皮几乎被扯烂,强硬地脱离束缚,在夫妻二人被推到在地上惊恐面面相觑的时候,盛雪河已经回到了房间,锁上门。
在门锁扣上的瞬间,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背靠着房门,将腿去起,满是青紫伤痕的手臂环着小腿,不住地流泪。
他却不敢哭出声音,只能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在喉间,在吞进肚子里。
他害怕,他无助,他绝望。
他的父母是互相咒骂的类型,这样的闹剧从小就经常发生,他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的,可他发现,有些事永远没办法习惯。
盛雪河抹了一把眼泪,从床底下拿出藏了许久的吉他——这是他偷偷买的,也是不敢被发现的秘密。
想要跳窗离开的时候,房门突然传来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他已来不及将吉他收起,对上父母失望的眼神,抓着吉他的手收紧,又逐渐滑落,仿佛某种无能为力的投降。
他的父母将盛雪河的暴力行为归结于叛逆,而叛逆来源于这把吉他,成绩下滑也找到了解释理由。
他们让盛雪河处理好这这把吉他,他拒绝了。
“你非要护着这东西是吧?你别以为你拿了个奖就多厉害了,现在竞争多激烈你明白吗?我每天跟你妈累死累活,都在混口饭吃。你每天就读书读书,多轻松,多安逸,天天在学校享福。你怎么还碰这些乱七八糟的?”
“我不想念T大。”
“什么?”
“我不想参加竞赛,保送的专业我不喜欢,我不想要这个名额了。”
“我看你真他妈是疯了!你想死是不是!要是你想死早点说,省的我们陪你折腾。”
突然,他父亲冷笑:“你倒是说说,你想学什么。”
“音乐。”盛雪河说,我想学音乐。”
如盛雪河意料中的嘲讽与贬低:“就你?”
无力感席卷盛雪河全身,他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连呼吸都带有窒息感的地方。
“要是你敢踏出这个家门一步,你就别回来了。”他还说,“奶奶快不行了。”
盛雪河停下脚步,拳头握紧,眼圈在瞬间发红,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忍耐许久过后,他轻声道:“我想去看奶奶,”
“把这东西处理掉。”
“好。”
他们说:“乖孩子。”
他总是喜欢以逃避的方式去解决不想面对的事,比如小时候,父母大吵大闹甚至动手时,他默默在角落默默画画,很快他就发现他并不能在绘画中静下心来,耳里听着歇斯底里的话语,只会让他想用画笔将素描纸戳烂划碎。
只有带上耳机听音乐的时候,噪音才会被隔开。
盛雪河抱着这把吉他去了很远很远,外头下着暴风雪,他却连外套都忘了穿。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皆是赶着回家与亲人团聚,共同迎接美好的2022。冰天雪地之中,他像是纷飞白雪中孤独的逆行者,被世界抛弃,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他到了废弃的车厂,周围一片荒芜,地面上连雪都很少有。
他麻木地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盯了很久。思维发散,一片浆糊,许久,隐隐约约的啜泣声在寂静的雪天里升起。
像是倒进冰块中的开水,冰块因为承受不住某种热度,骤然飘起了白汽。
他一边哭,一边抱着手中的吉他,手上拨弄着毫无意义的音符,因为哭腔有些颤抖的嗓音不成调地跟唱,溢出零星颤抖的英文单词。
这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的玻璃展品,不受控制地朝四面八方发散。
他感到无止境的寒冷,指头僵硬得不像话,外头的暴风雪下得更大了,他拿出了手机,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震了震。
这是来自各大软件的默认祝福,这是2022的新年,00:00,没有人给他发任何祝福消息,也没有人祝他新年快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突然没那么冷了。
同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响,他收到了一条信息,一条活人的祝福语。
2022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