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番外(38)
虞洮喑哑了声,一字一句的道;“此事,宋三娘子可知道了。”
“她已知道了,昨夜哀家问了她,她应了。”
她应了——
虞洮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得一下炸开了,整个人直直的往下坠,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太后继续说道:“哀家想着,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寿诞就要到了,那日便带着阿珂一道去古灵禅寺,将认亲大典一道办了,往后她便成了哀家的女儿,你的妹妹。如此,咱们对你外祖家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皇帝,你道如何?”
作为澧朝的帝王,虞洮心中当然知道,这样做固然很好,既平了前朝弹劾的折子,又拉近了和南岭属地之间的联系,也全了母后的心愿,对于此事或许没有更好地解决办法了。
可舌尖依稀泛起的丝丝苦意,却告诉他,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心意。
他神情难测,静静地,殿内的时间像是凝固了。
他终于敛眸,沉声开口:“朕,近日便命礼部着手筹备。”
太后讳莫如深,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又道:“好,日后你与阿珂兄妹相称,互相照应,哀家也安心了。”
母子不过话了几句,日头便升上来了。
宋珂做好早膳,率一众内侍过来,一如往日的娉婷问安,一如既往地温婉柔美嗓音。
“姑母万安,表哥万安。”
太后瞥一眼皇帝,见自家儿子失神地望着殿下女郎,脸上的笑意更甚,她慈和的朝宋珂招招手:“阿珂,过来。”
宋珂行到祥云椅边,太后含笑执起她的手,“阿珂,昨夜哀家与你所说之事,今儿与皇帝商定了,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寿诞那日便举办认亲大典。”
宋珂窥一眼虞洮,见他阴沉沉不语,周身仿若陷入冰窖一般。
他真就如此无情?
姑母昨夜不过跟她说要试探表哥的心意,如今他当真应了,决意要与她做一辈子彻头彻尾的兄妹!
兄妹之间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如罗刹境中那般翻云覆雨么?
宋珂委屈地不行,她感觉自己被嫌弃了,被抛弃了,她觉得羞愤极了。
贝齿紧咬红唇,星眸微嗔,“表哥,认亲大典那日也来么?”
虞洮神色如常,“朕也会去。”
见他这般平常,宋珂苦水就在嗓子眼翻腾,难受得紧,这些日子她所做所为他就半点也没看进心里么?
“自然,皇帝有孝心,每年二月十九都要亲自陪哀家一同到古灵禅寺修佛几日。往后与阿珂亲上加亲,你便改口唤哀家一声母后,哀家也定要为你在澧朝的俊秀郎君中寻到一个最好、最佳的,做我阿珂的夫君。”
太后暗暗捏了捏宋珂的手心,摇摇头。
木木然,宋珂得了太后的示意,只得闷声道了一句:
“多谢姑母,多谢表哥。”
虞洮神色上如泰山在前而不崩,修长的手指却紧攥官帽椅的红木扶手,指尖依稀泛起无血色的白。
他眼看着宋珂乖巧的像一只断了线的玩偶,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他心尖隐隐泛疼,仿佛有汹涌波浪被压抑在古井无波的深井之中,亟待喷涌而出,难以抑制。
第19章 黏地絮
这日午后,宋珂没有亲去崇德殿,只托了福禄跑一趟,将糕饼并着一份《治水要略》的文章送去给虞洮。
虞洮昏定结束后,从长寿宫正殿出来,正是掌灯时分。
好天良夜,虽是冬夜天凉却漫天晶莹灿若繁星。长寿宫偏殿的烛火亮起,影影绰绰间,虞洮看见一个娇影正伏案书写。
鬼使神差的,他拐了个弯朝宋珂居住的偏殿走去。
高泽有些错愕,这大晚上的,陛下要进宋三娘子所居的偏殿?
若说是表兄妹自然是男女授受不亲,可如今又要真正认亲了,害,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这宋三娘子与陛下二人如今的关系,真可谓是说不清道不明。
顾不了这些,高泽赶忙机敏的跟到虞洮身后,将一指竖在唇上,示意偏殿中见了圣驾便欲行礼参拜的宫人们噤声。
这事儿,总归还是別声张才好!
虞洮进去时,宋珂正坐书桌前抄经,正元过后还没多久,但很快就要到二月十九观音菩萨寿诞,太后一生信佛,到那日不仅要举办认亲大典,之后还要亲去古灵禅寺斋堂连着烧香祈福好几日,近日就要开始抄写经文。
宋珂背对着大门,腕肘运力,紫毫下是极美的簪花小楷,清婉灵动,盈盈绕指柔。
莹黄的灯火下,美人垂首,一缕黑发贴在耳畔,如同墨迹染上白壁,雾鬓云鬟,一双眼眸平和沉静,仿佛世间除了手下的经文再无别的事可让她分心,虞洮感觉依稀仿佛又见到梦中那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