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并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悬壶济世,而是恶由心生时的弑佛屠神诛仙。相望花种,也就是那时受了一场惨烈的伤,至今下落不明。
狐魄儿扬起招魂幡,将十万军魂放了出来,悬于花海之上。
在铃音鬼道的烈焰深渊中,英魂虽在,却已受损,是很难再入轮回的。
相望花海中的每一朵花中,均有一缕花魂,此时,相望花海的花魂也浩浩荡荡的随之而出,十万花魂开始修补起了那十万英烈的残魂。
此番情景,看的狐魄儿徒然一抖。
那一身身残败的钢盔战甲。
那一道道张牙舞爪的渗血伤疤。
那紧握在手中的金戈剑戟。
还有那一双双怒目含杀。
英魂虽损,却依旧英气逼人。
而这偌大的阵仗,又岂止是这仅仅的十万英魂呢,还有那随着体力耗尽,渐渐的更加透明的十万花魂的身姿。
花魂亦是灵,有男有女。
狐魄儿突然吓得酿呛着后退了几步。
此情此景与她来讲,真的是太震撼了,不是因为此刻的场面而惊,而是因为被那已逝了的两百年的记忆给惊到了。
不为别的,只为上一次花魂而出,不是为了悬壶济世,而是弑佛诛仙。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阵仗,太像了,狐魄儿似乎都觉得,自己再次听见了那场战役的厮杀声……
花魂吞神,眨眼之间,神斩花魂,也是弹指一瞬。
第34章 十恶不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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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 魔王沧旬将这片相望花海送给她后,如此大规模的花魂出现,她也仅仅见了两次,那一次屠天和这一次救人。
当花魂再次落于花中之时, 英魂也已回到了招魂幡中, 狐魄儿早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再次跌跌撞撞的反了回去, 却不料,双腿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一个酿呛,便从第六天摔了下去。
而那片花海,随着她的离开, 也在默默的独自变化着,虽是一身的虚无缥缈,但也挡不住那蓝色的花朵时浅时淡的开着。
不知是夜凉的厉害,还是狐魄儿伤的厉害, 鬓边竟已平添了一抹寒霜,浑身的血污也是诡异的刺眼。
她站在林间小屋的门外,门虽是敞开的, 可她的脚步却迟疑了,垂了下眼睑, 看了看那满身的血污和那无力化回去的妖形,便转身化作一只白狐又跑开了。
终于,到再也跑不动的时候, 才委在了一颗树下晕死过去。
此时,白无泱也已经在房内呆愣了许久。
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痛, 从心底四散开来,七天, 又是七天未见,这是自从他在海边遇见她后,第二次的分别。
他觉得时间有些久,久到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无论怎样,他都找不到她,从随随便便的去找,到慌慌张张的去找,再到心烦意乱的去找,再到……他有些不敢去想了,他甚至想到了若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依你的念头。
可是,这样的一点点的念头,是见不得光的,只是刚刚升起,又淹没了回去。
在狐魄儿化成白狐跑开的瞬间,白无泱也推开了房门,再次走了出去。一个在林中瑟瑟发抖的抖了一宿,一个是漫山遍野的又寻了她一夜。
翌日。
狐魄儿缓缓的睁开眼,随后又凶巴巴的咬了咬小狐牙……可,依然是没什么力气。
这整个身子瘫软的,就如同烂泥一般,旧伤没好又添新伤的她,似乎早已忘记了疼痛是个什么滋味,还在不屈不挠的倔强着,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再次化成人形。
徒生忧怖的红瞳已逝,白发已退,一身血色的衣衫,又是俊逸飘尘的不染尘埃半分。
她仰面朝天,回想着铃音鬼道上的自己,失心疯似的的,又大肆的诛尽了不少的魂魄。
她看着天空,眸光锐利的似乎能刺破苍穹,唇角一扬,淡若清风的说了一句,“你们,又可以在我师父面前炫耀了,又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我是个祸害了,铃音鬼道的诛魂,又为我的恶贯满盈,浓墨重彩的添了一笔。”
她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了钟弋他们住的地方,进门前,又重新调整了一翻精神状态,才气定神闲的走了进去。
钟弋和岳崇正好推门而出,三人打了个照面,突然一时间鸦雀无声了,谁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
狐魄儿先是打破沉默,笑了笑,仍旧是那副仙风道骨俊逸飘尘的样子,从容淡定如以往,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她说:“我正好有些事情要找二位将军。”
伸手间,招魂幡便出现在了手上,她笑着递了过去,“那十万将士并没有魂散,而是被红罗拘禁了,现在他们都在这里,一个都不少,英灵终是入黄泉,但也应该是在自己的故乡,有劳二位将军,继续为他们引路,送他们归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