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她说:“自古就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说法,有些时候,有些人的醋,那可是比美酒更加烈人呢。”
白无泱的脚步一顿,“什么叫做有些人的醋?”
狐魄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又笑而不语……
白无泱皱着眉头,又瞪了她一眼,问道:“你可知何为本分?”
狐魄儿琢磨了一会儿,很谦虚的说:“请师父赐教。”
白无泱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间,看向她,“你唤我什么?”
“自然是师父。”狐魄儿笑意涔涔的也看向了他。
白无泱点点头,继续问:“你是我何人?”
“自然是弟子。”狐魄儿对答如流。
“我又是何人?”
“道长是也。”狐魄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你又是何人?”
狐魄儿微微一愣,低眉顺眼的答:“妖精一个。”
白无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答的都没错。”他又问:“你可知分寸?”
狐魄儿谦卑的说:“师父请讲。”
“何为师父?”
狐魄儿想了想,“弟子最尊重的人。”
白无泱的眉头挑了挑,“那何为弟子?”
“最爱师父的人。”狐魄儿想也不想的答。
白无泱眸光微潋,“何为道人?”
狐魄儿答的非常爽快,“一身戒律的人。”
白无泱目光忽而柔和,唇边浅笑,“何为妖精?”
“我。”
白无泱抬了下眼皮,眼底似是有笑意闪过,“答的也不算错。”
他说:“何为本分?便是知道自己是何人,知道对方是何人,分清了身份,便也分清了本分,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此为本分。”
他笑了笑又继续说:“何为分寸?那就是找好自己的位置,做分内之事,不越举,不妄言,师父的玩笑开不得……”
白无泱看着她,目光微蹙,嘴角轻勾,“调戏师父的话,自然也是说不得。”
转身后笑容仍在,他说:“记住了吗?”
狐魄儿谦卑的很,“弟子脑子不好使,今后就劳烦师父多加提醒了。”
“放肆!”
白无泱再次驻足,侧眸看着他的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是不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真若是脑子不好使,那我就帮你长长脑子。”
很快,二人就进了一家客栈。
客房内,剑光一闪,桌上就堆了一摞的书。
狐魄儿愣了一会儿,随后一脸吃惊的看着他,“师父这是让我读书?”
白无泱摇摇头,“不是读,是背,你不是脑子不好使吗?”
狐魄儿的指尖,从书上抚过,笑意颇深,她捏了捏眉心说:“师父,你确定是真的让我背,而不是开玩笑吗?还记得阿狸曾说过,我的流氓文化哪里来的吗?”
她翻了翻书,又向着他的跟前凑了凑,忽而双眸一弯,轻声轻气的问他:“师父就不怕我越看越流氓呀?”
白无泱眉头一皱,吓了一跳,压着火气看了她一会儿,才开那尊口,“狐魄儿,我还真是低估了你这寡廉鲜耻的本事。”
# 第四卷 将军引路
第22章 让她开心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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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泱负气离去,街上人群熙攘,他深呼一口气,果真是被阿狸说中了,一个狐魄儿就能将自己弄得焦头烂额的。
自从遇到她后,这颗心,每天都是七上八下躁动不安的,白无泱越想越头疼,越想心情越差,无奈的又深呼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仰着头,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收狐魄儿为徒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时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心怀愧疚,才头脑一热的让她唤了自己一声师父,也只不过是觉得,这个称呼会让她开心罢了。
却不曾想,她开心了,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是?
为什么让她开心?
让她开心干什么?
草率!
何其的草率!
他简直是要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寡廉鲜耻的那个人是谁呢?
白无泱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可能看见她的模样,就觉得自己心乱不已?
又是怎么觉得她的言语中,总是在含沙射影?
又怎么可能对她存有非分之想?
多荒唐啊。
自己是谁?
是将七情六欲撇的极清的修道之人,以苍生为重,又何来的儿女情长呢?
白无泱心乱如麻的纠结着,他又想起了梦中的自己和梦中的北帝——
“是……无泱吗?”
白无泱整个人一僵,好久都没人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没出道观前,师兄唤他无尘,行走于世,人们唤他道长,狐魄儿更是嫌弃他的名字嫌弃的嗤之以鼻,只唤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