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泱眸光微聚,方知自己上了红罗的当, 龙又隐于剑身,剑光之凛寒之千里——
而另一边,林间竹舍, 则是被一群青衣道人及手拿刀枪棍棒的老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竹舍内,狐魄儿悠闲地坐靠在紫藤花树下,双腿也放到了长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膝盖, 淡着眼尾,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结界外的那群人,过了有一会儿, 她才懒懒散散地说道:“好烦。”
她的眼皮轻轻一瞥便淡声道:“他不喜我与你们过不去,我出手没轻没重的, 若是伤到了你们还好,若是直接打死了,他会不高兴的, 走吧,哪里来哪里去。”
“妖狐狂妄。”一声怒喝, 透过结界传了进来。
可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笑,“是呀, 你不服气?”她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这话语清清淡淡的,却是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狐魄儿不怒反笑,声音也轻飘飘的,“可是你们没有一个将我教明白的,倒是你们一个个的,谁都比我研究的透彻。”
有人当真是对这只妖狐恨极,竟然爆了粗口:“别人教不明白,那是他们没本事,今天老子就非要教你教个明白。”
“老子?”
狐魄儿挑了挑眉,琢磨了一会儿这两个字的含义,她说:“毕竟,我也是只千年的妖狐了,你倒是提醒了我,你们跟我打,算不算的上是老子欺负你们呀?”
她扫了一眼大众,“人多是好,可未必顶用,你们还是太年轻,自称老子有点早,修行也欠了许多火候,何必自寻死路呢?”
“这妖狐最扇蛊惑人心,大家不要被她蒙蔽了。”
狐魄儿听着有些好笑,她侧眸看去,扬起嘴角问道:“我蛊惑你们什么啦?”
“我是蛊惑你们自相残杀了,还是蛊惑你们前来送死了?”
“空长个脑袋,那是摆设吗,怎么好赖不分呢?”
“妖言惑众!”一声怒喝。
“冥顽不灵。”狐魄儿也回了四个大字。
她摁了摁眉心,觉得自己今天这态度真是极好了,跟着这群傻子说了这么多的废话,讲了这么多的道理却仍是不顶个鸟用。
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与这群油盐不进的东西讲道理,不得不让她觉得,简单粗暴的方式更为实用。
还是直接拧下他们的脑袋吧,那个时候,大家就都知道黄泉路在哪了,阎王殿怎么走了和死字该怎么写了。
她不再言语,眉头微皱,心情也越来越不好了,那铃音入耳,她第一次觉得,还有些美妙,有些兴奋也有些战栗,今日的痛与往日不同,她竟有些眷恋,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袭遍全身的感觉,虽是伴随着剜心蚀骨的痛,但她痛在其中,也乐在其中。
狐魄儿的眸子有些浑浊,她望了望那固若金汤的结界一眼,耳边充斥着零零散散的谩骂之音,她摇着头笑了笑,话音有些缥缈,“你们啊,都不及他,他都这样防着我了,你们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想要与我一决生死呢?”
狐魄儿又勿自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真烦,愚蠢就是愚蠢,每次与你们这些个死脑筋讲道理,都没有讲通的时候,阎罗殿就那么好?怎么就死命的想去呢?”
她有些懒散的站了起来,随着她站直了身子的同时,额间的印记亦是忽隐忽现,她笑的不羁却又显得轻狂,一瞬间,从她的体内窜出了九缕狐魂,狐魂飞出的同时骤然变大,分别疾掠的四散在结界各处,那森寒的狐牙如撕扯一张巨网般,须臾,一声巨响,结界顷刻间崩裂。
狐魄儿低了低眸,谁也没看出她眼中的变化,她叹息着轻轻摇头,“既然,你们急着要与阎王一诉衷肠,又何必非要假我之手呢?”
她心烦的厉害,却仍旧端着人模狗样的架子说:“给了你们一条康庄大道,为何偏要躲着走呢?我也真是想不明白,无论我身在哪里,你们都可苦苦相逼,真当自己是苍天正道就……”
她抬眸看去,而眼中目光也变得忽而狠戾,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有、理、了?”
她眼底阴翳,笑的孤傲,薄凉地狐光一闪,又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在挑衅一只妖狐,可她还是魔王呀,怎么?你们是觉得魔王长了一个受气包的脑袋吗?”
她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可他不知呀,死的是他们,最冤枉的就是我了。”
随着结界破裂,狐魂又瞬间归于体内,碧天绕着她的指尖回转,星河之光将这黄昏之色趁的璀璨,她仍是不死心地,忍着脾气又问了一句,“真不走吗?”
结界炸裂的同时,白无泱身形突然顿住,一缕金光化气袭来,直扑白无泱面门而去,剑自化龙,巨口大张,便将那缕金光之气尽数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