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天音浩荡,一纸天谕,便泛着金光在她身后蔓延开来,她已经无心再听它说的都是些什么。
可天音却一直徘徊在耳边刚正不阿——
九尾妖狐,屡教不改,魅惑北帝,至上古帝神堕仙谪贬,其罪当诛,但上苍有好生之德,免其死罪,既已抽筋剥骨,已无仙缘,那就在下界,恪守本分的做一只小妖便是,且不得伤人,永生永世,不得踏出拜仙堂范围半步,如有违抗,当场必诛。
一道金光碧落,将她打下天庭,随即,整片拜仙堂的山脉,均被设下了万千雷劫,轰隆隆巨响之下,又如倒挂的钢刀,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一般,果真是,只要她踏出半步,就会五雷焚尸那般。
狐魄儿摔落在地上,也没起来,直接翻了个身,睡了过去。现在她的心情不再激动,不再冲动,而是有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静。
就像她和北帝的分开,不似以往的轰轰烈烈,也不似以往的惊心动魄,在她心中,北帝竟是如此的心甘情愿接受堕仙的下场,没有辩解,没有打斗,没有撕心裂肺的挣扎。
他就这样给了她一天的欢喜,便接受了他今后一生的安排。
正如他所说,没有任何束缚的枷锁,就这样,陪着你相拥入眠,守着你看岁月变迁,哪怕一时一刻也好。
一时一刻也好。
竟是这般应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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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红尘爱一场
道不尽沧桑抹不掉凄凉
亘古情意绵绵长
如断琴弦奏不响
快意转身念何妨
悄悄秋叶落如裳
葬离殇
(完)
# 第八卷 天 书 卷
第131章 我到底是人是妖、是神是佛、还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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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雷, 狐魄儿突然坐起,吓出浑身冷汗。
虚虚实实,她又不知今夕何夕了。
白无泱见她醒来,本是眉头皱起, 又忽的舒展开来, “可算是醒了, 你昏迷了好久,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怪我没有早些发现。”
狐魄儿满脸迷茫,不知北帝为何穿了一身道士的白袍。
白无泱坐在她的床边,伸手刚要探探她的额头, 她便犹如惊吓过度那般,眉头紧皱,迅速的扯过被子大声吼道:“别碰我!”
白无泱停在半空中的手徒然一滞,这声怒吼, 是有多么的疏离?
他尴尬的垂下眼睑,放下手,声音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只是想看看你还发不发烧?”他顿了顿说,“我先出去。”
他起身开门离去, 眼尾处有点泛红,她在那个夜晚,也是伴随着一声惊雷突然倒地, 从此,一直昏睡三月有余, 他亦是照顾她三月有余。
如今,终于醒了, 却落得个冷眼相待的下场。
他坐在自己搭建的小小院落中,看着这一瓦一罐一花一草,本觉她醒来时,应该会满眼惊喜,这是他搭建的,是他们的家,是相依相守三个月的家了,可现在,他忽觉有点委屈。
半个时辰后,房门吱呀一声响了,他的后背微动,听到这个声响,心情似乎更糟,他专注的听着雨打水泡的声音,仍是倔强着不肯回头。
狐魄儿站在他的身后,刚要开口,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又过了片刻,她才轻轻的解释道:“师父,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点乱,所以,我刚刚醒来时,有点分不清虚实了。你……”
你是生气了吗?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的,她又学的聪明了些,“你不会生我气的是吗?”
白无泱微微侧过脸,余光扫了她一眼,看的她心弦微颤。
这张侧颜真是绝美,可她只是眨了眨眼睛,便又立刻垂下眸,看似低头认错的模样,实则是不敢对他再多加肖/想了。
她若说点别的还好,可当看到她这副德性,白无泱忽又觉得自己为人师表,怎么就这么的小家子气。
他再次看向他处,仍有些失落,他想过千百种她醒来时的模样,可无一是这种。
他长出了口气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狐魄儿微微抬头,挑了挑眉,明明就是生气了嘛。
她忽而笑的明媚,恰逢这雨也很巧合的停下了。
她四下打量着问道:“这间竹舍,是师父搭的?”
白无泱忽然有些许紧张。
她继续打量着,笑道:“不错。”
又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雨后的花朵尤为娇艳,她随手折了一枝,一边闻着一边走到白无泱的身边,很是自然的盘了个花环就带到了他的头上。
白无泱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把就薅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的低声呵斥道:“胡闹!”
狐魄儿笑的坦坦荡荡,眸中还有一抹尊敬之意,一副人模人样的笔直的站立着,看似本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