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丫鬟不想干了(穿书)(75)
船夫抬手捂住了额头:“老夫头疼……”
合意立马条件反射道:“我开玩笑的!”
不等合意开口喊爹,船夫已将手放了下来,表情十分平静,全然不见之前发狂时的可怕神色:“逗你玩的,老夫说过的话当然记得,放心吧,我会放你们走的。”
对上船夫清明的眼神,合意有些诧异:“你没发病?”
何止没发病,此时的船夫虽然容貌神态都没变,给人的感觉却是焕然一新,仿佛生锈的兵刃被重新打磨锋利,叫人看着便觉得威严不可触碰。
船夫抬手招呼合意进来:“站那么远做什么?你进来,我与你说几句话。”
还以为船夫是要嘱咐几句,合意依言走进去坐下,随后便听船夫道:“将你俩拘在此处这么多天,还整日要求你们在我面前假装恩爱,实在对不住,我向你和那位小友赔罪。”
合意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看着船夫满脸震惊:“你、你认出我们来了?”
船夫点头:“是。”
合意指着自己,试探问道:“那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船夫道:“我划船时救的陌生人。”
合意顿时激动地一拍大腿:“你果然清醒了!”
来之前她还怕船夫发狂出尔反尔呢,这下好了,不用再演什么父慈女孝了!
船夫看着合意微弯的眉眼,忽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二十年前,有个江湖人醉心武学,他偶然间得到了一本记载着绝世神功的秘籍,此后他的武功越来越高,也越发沉迷武学大道,他整日闭关练武,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放进眼里,直到有一天,他的女儿跟他说,要成亲了,叫他出关去参加喜宴。”
船夫声音低沉,悲伤在面上一闪而过,合意想到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顿时明白了。
这是船夫自己的故事。
“神功将成,这个江湖人并未出关,只想着待练成神功,他的妻子女儿总会原谅他,一月后他欢欢喜喜下了山,这才发现,他的妻子和女儿女婿皆在喜宴当天被仇家所杀。”
喜庆的红绸转瞬间被换成了丧幡,当年的景象在船夫脑中挥之不去,他昂了昂头,脸上早已老泪纵横:“若是他能去参加喜宴,便是被人生擒活捉,也好过牵连他的妻子,他的女儿女婿,和其他无辜赴宴的人。”
除了那花白头发,船夫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这会儿无声流泪的时候却也会佝偻着身躯,满目皆是悲凉。
合意并未出声,只在一旁默默听着,心中也是心酸不已。
“仇家早已杀尽,我早没了活下去的意义,只是、我还未曾见过团子成亲的场面,”船夫平静片刻,看向合意道,“那日在湖上,你笑着说给钱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特别讨喜,跟我闺女团子一模一样,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她,所以才犯了疯病,昨日我看到你那成亲场面,便心愿已了,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既然已经有朋友寻来,你们便尽快离开吧。”船夫朝合意笑了笑,“若是不嫌弃,就把刀带上。”
合意同情船夫的遭遇,却也深知他的妻女的确是因他而死,无法出言安慰,最后也只站起来恭敬作了一揖,道:“多谢前辈。”
船夫摆了摆手,算是与合意做最后的道别。
合意走至门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坐在厅堂中的船夫仿佛与那简陋的茅草屋融为了一体,看着坚固结实,实际上要不了多强的风便可将其摧毁瓦解。
合意莫名有种预感,待他们走之后,过了今日,世上便再也没有船夫这个人了。
虽然对船夫而言,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但合意踌躇了一下,还是转头走到了船夫面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咱们相处时间不长,但你教了我功夫,也算是我的长辈,”合意厚着脸皮伸手,“给我个东西吧,玉佩或者木牌牌的,再过几个月我恢复自由身了,就去江湖找你去。”
船夫面上露出一抹错愕,随即笑了:“我教你保命的功夫,你不说孝敬就算了,反朝我要东西?”
“我怎么没给?第一天见面我是不是说要给你钱,你自己不要的呀!”合意理直气壮,“你连个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不给我,以后我入了江湖去哪儿找你去?”
船夫家徒四壁身无长物,最后只摸出个灰扑扑的穗子扔给合意:“以后找我,便去南抚城定云宗。”
“定云宗?你竟然还加入了帮派?”合意咂舌,突然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对了,我叫合意,你叫什么呀?”
三人这些日子相处时,总是“团子、二狗、爹”地称呼,跟喊代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