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他又要清理门户了[快穿](16)
林末决不叫他的箭脱弦:“纵然如此,他也还是你的师弟啊。”
柳道然的手微顿了下,却又立刻眉目凛然:“那……又如何?”
林末无奈,暗向周辞发了个信号。
周辞没理会,他的目光只一直看着身边的人。
曲归泉的视线还落在山峰上,看柳道然隐在一巨石之旁,前面是如人高的草丛。
他十岁拜师,算到今,已与这人相识十六年。
是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十六年,即便没有那所谓任务,他与这人亦比和阿韧亲近许多。
他悲凉地笑:“那个林末是你的人?”
纵没侧目,身边人亦知晓是在与他说话,周辞点头:“被你发现了。”
“李山也是你的人。”他这话不是问句。
“没错。”
“我师兄自恃胜券在握,其实从头到尾都被你当猴耍。”
“我不耍他,他也还是猴子,猴子再伪装也成不了人,早点认清楚他的真面目,不好吗?”
曲归泉没吭声。
周辞想起什么:“你已知他不会赢?”
那纸钱又是给谁准备的?
曲归泉握紧箭柄,微停须臾道:“可惜你百密一疏。”
周辞却伸手,将他那把箭柄捏住。
曲归泉愣了下,缓缓松开手。
他把箭拿在自己手中,继续笑:“不见得。”
耳边又有箭鸣,他不回眼,伸手一攥,竟是将那势如疾风的箭稳稳抓住,又往回一甩。
柳道然眼前赫然闪过一道寒光,他一怔,下令:“攻。”
阴云遮日,风凛冽呼啸,厮杀之声四起,大队人马恍若震破这两旁山脉,而那丛林之中奔跑乱窜的百姓反而停下了慌乱,错愕看着从山上涌下来的人。
周辞带的随从不算多,但足够将他护在中间,他伸手,将曲归泉拉至怀中。
柳道然在那人群中大步上前,意气风发,拂袖朗声笑道:“狗皇帝,你已在我包围之中,今日纵你插翅亦难逃。”
周辞不用插翅,但他这会儿不想走,还装模作样地叹气:“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放虎归山。”
“现在后悔可太晚了些。”柳道然的目光终于落在曲归泉身上,却是不悦胜过担忧,“师弟,你今天来做什么?”
被人俘着,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
曲归泉轻推开周辞的胳膊,哀看向他:“师兄,你收手吧。”
柳道然昂起头:“你说什么?”
曲归泉叹了口气。
柳道然道:“狗皇帝,你放了师弟,我留你个全尸。”
他觉得他师弟该感激他。
可曲归泉面上只有悲哀,周辞在他耳边道:“你想要留他全尸吗?”
曲归泉没有回应。
柳道然又扬声:“不要以为你拿着我师弟我就没办法,都给我上!”他举起令箭向身后人厉声吩咐。
令箭在风中晃动,周围却安静的出奇。
他皱眉回头:“你们没听到吗,快上啊,李山?”
李山只站着不动。
柳道然有些凌乱,再看另一边:“林末!”
林末却笑了一笑。
柳道然竟被笑得发毛,再向身后众人高呼:“都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吗,给我上!”
众兵卒动了,迅速往前靠拢。
他刚安心,忽见这些兵卒行至他身边,却是敏捷地将他围住。
他还未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回事?”
话音才落,却见那一行人息数朝周辞跪下,齐呼万岁。
他终于脸色大变,“你们……”
此时林末拉开易容的面皮。
柳道然方如五雷轰顶,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好一会儿后才知晓中计了,他方寸已乱惶然后退,此下来人皆向周辞下跪,他站在这人群之中好似鹤立鸡群却荒唐得可笑。
大事谋不成了,眼下逃命要紧,可乌压压的人把出路堵住,他的筹划都给自己挖了坟墓,只得后退,跃过包围他的兵卒,却忘记了这株山两面环山,除了出路,另一方是悬崖。
悬崖之下层云叠嶂,望不见底。
但听轻飘飘的笑声,看周辞仍摇着扇子,笑眯眯道:“殊死一搏,亦或者宁死不屈,我还敬你是条好汉。”
他慌乱的目光从皇帝身上略过,又落在曲归泉身上。
颤颤发抖之中,他的声音软了许多:“师弟……”
说的不是告别的话。
“师弟救我!”
曲归泉慢慢向他走过去,有人欲拦,周辞一个眼神,便又松了。
走近悬崖边,曲归泉抬起手,替他整了整衣衫。
他一喜,攥紧来人:“他可会放我?”
“我不知道。”
“他不是待你很好吗,你瞧,他将我逼至绝境,却把你护在身边。”柳道然的身躯也颤抖,转脸朝周辞看了看,想及什么,忽地松了手,双腿一软跪了下来,“你要我师弟么,他是你的了,饶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