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心尖宠(重生)(11)
花颖的姨母与她的母亲均出自河西王氏,她的母亲自她幼时起便常住庵堂,母女之间见面甚少。
倒是这位姨母,未出阁时待花颖极好,所以她自幼便与姨母走得近些。
可后来姨母进宫做了后妃,花颖及笄之前祖父未曾带她进过宫,倒也是隔了好些年没见了。
据传姨母入宫后颇得圣宠,连跃几级从美人升至四妃之一的惠妃,更是在入宫后的第二年便诞下了四皇子,四皇子如今才七岁,元武帝便破格封赏,赐河东王,许单独开府。
去年冬日,惠妃又产下元武帝自登基以来的唯一一位未夭折的公主。
一时风头无两。
可那日上元节帝后设宴,花颖与惠妃匆匆见了一面,她察觉到姨母过得并不开心。
且开春后一场暴雨,姨母尚在襁褓的小公主感染风寒不幸离世。
她很担心姨母在宫中的情况。
在凤仪殿与皇后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请辞去了昭阳殿探望姨母。
她来时惠妃并不知道,小黄门通传时,惠妃正在案前临摹元武帝的诗集,听说花颖求见,也未有停下之意,只是差人去请花颖进来。
花颖在小黄门的带领下,自正殿进入后绕去了书房,站定后,恭恭敬敬朝惠妃作揖行礼。
惠妃抬了抬眼,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吩咐人赐座看茶,又低下头继续临摹。花颖深知姨母喜好,她并不是一个爱舞文弄墨之人,如今却如此痴迷书法,这皇宫的红墙绿瓦,到底是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的。
花颖双手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双膝之上,后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
片刻后,惠妃自案前停笔抬头,又仔仔细细地瞧了瞧她。
“阿喃,最近清减了不少。”
“来,站起身,转个圈给姨母瞧瞧。”
她边说,还边走到花颖身边,拉起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花颖应声起立,在原地转了个圈,叫了声姨母,解释到:“只是最近吃得少了些,也没什么。而且,清减些好呀,君子好细腰呀。”
惠妃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诧异地歪了歪脑袋看着她,突然想起了前些天在书中读到的诗句。
“你倒是会说话,岂不闻‘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还是要健康饮食,身体最要紧。”
说完,又差人去库房里拿了好些补品赐予花颖。
原本花颖还担心姨母无法走出丧女之痛,可如今看来,姨母似乎已经释怀了。
她点了点头,行礼谢过了惠妃。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些话,花颖突然想起先前来时看见姨母正在临摹诗集,便好奇问了问。
“姨母您从前不是喜爱舞枪弄棒,还总笑话我小小年级便似个书呆子么?如今,怎么喜欢上了诗集?”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惠妃突然变了脸色,眉飞色舞的样子退了下去,换上了一副苦闷的模样,她喝了口茶水,也不急着回答花颖,只是走到桌案前,将自己方才临摹的诗集拿了下来,递于花颖,然后才淡淡开口。
“陛下不喜欢太活泼的女子,更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他喜欢腹有诗书温柔小意的女子。本宫既进了这深沉似海的宫门,便再无回头之路。不想着法子讨陛下的欢心,又该如何呢,难道任由自己想烂泥一样,烂下去,最后死在这深深后宫吗?”
原来刚刚那欢乐的样子全都是在做戏,只是怕自己担心她罢了,花颖捏着诗集的手紧了紧,半响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姨母。
倒是惠妃自己,似乎早已看透了,像是自嘲般地淡然一笑,伸手揉了揉花颖的发髻。
“本宫的小阿喃啊。确实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姨母了。可是姨母这一生,已经是这样了,不会再有改变了。可我们小阿喃不一样,我们小阿喃,日后一定要寻得一位真心疼爱你的良人啊。”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花颖便想起了年幼时那个鲜活恣意的姨母了,一时悲上心头,瞬间便红了眼眶,盈盈热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呀,这时怎么了?怎么还委屈上了?小阿喃想嫁人了?”
惠妃心知她是个感性之人,一边伸手捏着手帕替她擦拭眼泪,一边打着岔。
“让姨母来想想啊,这金陵城,谁能配得上我们小阿喃呢?我们小阿喃美貌无双才华横溢,是谪仙般的人呢!啊,似乎是没有呀。这可怎么办呢?”
花颖破涕为笑,明明是准备来安慰姨母的,怎么自己倒成了被哄着的那一个。
一时又悔又恼,结结巴巴的,都不会说话了。
只能嗔怪地,叫了声姨母。
见花颖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惠妃侧过身,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耳语到:“花府若真是有心要为你议亲,寻常世家大族不可,皇子们也不可。晋王柳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