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梳妆(53)
左右是防着他了。
只是信王自新婚遇刺,便一直以伤未痊愈为由,再未上过朝。此刻,只怕诏书已经直接送至府中了。
朝会上,谢颂安看着与他并立的杜广临,自始至终一副淡然模样,心中便愈发恼怒。然到底多年宦海生涯,面上便也无甚神色。
散朝后,两人更是相互道喜,同乐的自然还有尚书令凌仲胥。
凌仲胥乃双喜临门,女儿才入端王府,转眼王府变东宫。
博郡凌氏自诩清流,于士族中威望甚高,却无有实权。便是如今尚书令一职,原也不过是多年前,陛下为笼文人之心才封的。
尚书台的权利,原还在殷鹤青和章文二人手中。
殷鹤青是杜广临门生,章文则是杜广临亲家,独女嫁给了其子杜怀谷。
如此,说到底,皆为杜氏之势力。又加信王得了辅政之权,杜广临方才那般安之若素。
陛下御臣之道,炉火纯青。可是,谢颂安不想被驾驭了。
今日之光景,众人皆能看出,于陛下亦不过回光返照。
谢颂安盘算着,待陛下驾崩,荣昌长公主入宫守丧,此间多日,连着先前累积的毒,他们兄妹俩很快便也可以泉下相聚了。
“丞相大人,人您尽管放心用着,只是不知您……”崔禹堂想问这些人用于何处,已经思忖许久,只是话到嘴边又犹豫不敢出口。
他攀附大族,本也是以此为倚仗,作为贺礼相送的。
只是他未曾想到,谢颂安一接了他的帖子,便直接要了这些人。不仅要了,这两月更是皆数启动了。
他总觉不对劲。
自己不过求荣,并不想作太大风险。
“人皆用在刀刃上。”谢颂安转下座,坐到崔禹堂一旁,亲自给他到了盏茶,“令郎的的事,本相已作安排,过两日便是下月初一,去户部报道吧,担司元亭长一职。着青衣,便算吃了官饭。”
崔禹堂闻言,顿时展颜,起身道谢。
该职虽是七品小官,却是个实在的差事。他原也不想其子有多大作为,只是这侯爵并非世袭,不过三代而已。到他身上,便算结束。
大魏律,七品青衣者,稍有功绩,便可再袭爵位。但凡能把人捧上去,他自有法子给儿子弄出功绩来。
一时间,崔禹堂心中甚慰。他自是没有想到谢颂安会将他之事如此放在心上,更是不敢想居然一下就给了着青衣的官阶。
只再次躬身拜谢。
谢颂安拂开茶盏中飘浮的嫩叶,只笑道,“侯爷,喝茶。”
崔禹堂端起茶盏,茶到嘴边却也不曾咽下,仿若想起些什么,赶集从怀中掏出,奉给谢颂安。
谢颂安眼峰扫过,却也不看他,只微一额首,继续饮了口水。
崔禹堂识趣,将那物放下便拱手离去了。
待人远走,谢颂安方才拾起那张折叠的纸张,打开后看到上面是一副三足白鸟图徽。
此便是崔家先祖统领西境三省的标记,亦是如今分批进入邺都和临漳人员身上的记号。
他食指轻叩桌面,不多时,内室转出一个妙龄女子。
眉间月印,紫衣长袍,手里持了一把银色蟒鞭,是梁国探子营的主人,明镜公主。
“拿去吧,人员皆由你支配。”谢颂安将那图案递给对面的人,想了想又道,“我只要太尉府。新皇,你不能碰。”
“放心!”明镜扣着蟒鞭,挑眉道,“本殿只要魏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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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疾行,待到城外的静舍,杜若大抵也从杜有恪口中知道了原委。
原是昨夜,执徐确定了明镜公主的行踪,亦算完成任务从梁国探子营返回,按计划于定远侯府外接应单阏。
对于定远侯府启动西境绿林,原本已经刺探的差不多,唯一一处,便是他们以何为记。毕竟他们隐于人群中,亦是寻常模样,极难识别。彼此联络需要得暗号口令,或者身绘图徽。
单阏便于数日前终于从崔印口中套出,崔家图徽所藏之地。昨日崔印生辰,府中人员往来频繁,便择了次日动手。
是夜,单阏本已得了图徽,因其繁琐,难以记下,便只能比对绘制。不想崔印席间寻他,府外府内得嚷了好几回。
眼见单阏被发现,阿辛掩护执徐入府,与其一道绘制。自己则易容牵制崔印。
只是未曾想道,崔印不仅好男|风,还有怪癖,偏爱身有疾患之人。玩到兴头上,更喜用药催神补力。
阿辛便是一入阁中,便被其间媚|药香雾惑了心神,失了反抗之力。待单阏和执徐寻到他,便已是如今这副模样。
杜若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原本只是左腿微跛,此刻右腿便钻出一处与左腿旧伤一样的伤口,便意味着以后他都不能再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