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梳妆(190)
杜若不语。
魏珣将她抱在自己膝上,“除却此事,以后都听阿蘅的,着白衣,簪玉冠,阿蘅说什么便是什么。”
杜若默了半晌,想着他如今确是年华正盛时,一腔抱负总也不能这般断绝了,而自己亦不过未雨绸缪,便勉强点了点头,只重复叮嘱道,“且一定在陛下猜忌前,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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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经数,转眼又是小半年,再过几日便是冬至了。
医官多次会诊后,均得出一致结果,言魏珣内伤虽难愈,但控制尚好,只转了方子,开了温补的药继续用着。
然魏珣得了这话,便再也坐不住,只带了一支亲卫队,出去打猎。
杜若劝不住他,从允州叫回杜有恪陪着,又派了半数暗子营跟随,才放心让他去了。
如此,王宫中便剩了她一人,好在苏如是常带着孩子过来,日子倒也欢愉。
这日,杜若开了库房,原是想将那几双鹿皮靴子拾出来。
本来,这些自是由茶茶做,只是那几双宝贝靴子,原是杜若自己收着的,连着茶茶她都不放心,唯恐碰坏了。
寻到靴子,正欲出来,她又想着如今自己已经盘髻,总需要一些珠玉发钗,又值年关,总要赏人,库中存了许多,便也一并取了。
不想挑拣着,慢慢便蹙了眉头。
库房里,竟有不少东西,小到簪发的首饰,大到落地屏风,都是御用之物。
杜若看了几件,匆匆回殿,传了茶茶将之前魏珣生辰的礼单寻来,细细对过。然后重新开了库房,独自一人一一查阅。
彼时苏如是受她先前相邀,过来用膳。一时寻不见杜若的人,便问过茶茶。茶茶亦不知内情,只言杜若开库寻东西,苏如是也未多问,只循着库房过去,远远见库门紧闭,只觉好奇,杜若在里头寻物,如何便关着库门?
杜若核了整整两日,总算理清挑拣了出来。便也未来得及同魏珣商量,便传了暗子营打包整理,又派了人带着她的书信直接北上送回邺都。
冬至这日,魏珣返回王宫。
杜若踩着鹿皮靴子,穿着纯白鹅毛斗篷,策马出城接他。结果转眼便看见后头马匹吊着两头七色梅鹿,面色一下便沉了下来。
魏珣连哄带求道,“我发誓,没有进百里沙漠,就一直在口上候着。”
“不信你问有恪。”
“他进了,第一个进去的。”杜有恪唯恐天下不乱。
杜若瞪了魏珣一眼,拍马调头,直奔王宫而去。
魏珣便瞪着杜有恪。
“还不追?”杜有恪简直要笑得背过气去。
入夜,杜若似是消了气,也不待魏珣开口,便将库房中御品的事同他说了。
魏珣却笑道,“原也无妨的,臣下上供,总是拣至尊的献来。先前父皇还在的时候,亦有人献礼于姑母,便有不少御用之物。父皇厚待姑母,便提出,凡有辅政、镇国之功的魏氏血脉,皆可用御品。”
杜若闻言,一颗心亦稍稍松下些。转而又道,“母亲的东西,我倒确实知道的不多。”
一想到荣昌,杜若便不免有些哀叹。
魏珣见她神色,知她心中所想,便也不知从何处安慰她,只转了话头,拉她沐浴就寝。
不料杜若拉住了他,默了半晌道,“我还有事同你商量!”
“你说。”
杜若深吸了口气,“去岁陛下南巡,邺都半数高官来临漳,我便有所耳闻,父亲中风了。彼时你昏迷着,我自不好离开。如今你身子恢复的尚好,我想年前回邺都看看爹娘……”
“不行!”魏珣截断她的话。
他还不曾忘记,离开邺都时,荣昌之言。
荣昌说,要她活,便不许她再踏入邺都半步。
“瑾瑜,他们毕竟是我父母。”杜若顿了顿,“我们如今很好不是吗?我不想花力气去怨恨,他们生养了我,父亲病重,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我便回去看一眼。你留在这,不必随我来回颠簸,我回来与你过新年,好不好?”
“不好!”魏珣简直要气疯,拂袖而起,“你是怎么想的,还一人回邺都。你觉得我能安心让你一人千里回去?”
“你不放心,那、你与我同归。”杜若拽着他的广袖,“反正你选,要么我一人回去,要么你陪着我一起!”
“我……”魏珣目瞪口呆,望着自己被一双手扯着的袖子,又望一眼咬着唇口满脸哀求的人。
前后两世,他都不曾见过撒娇的杜若。
一时间,只觉被慑了心神,丢盔弃甲。
也不再拦腰抱她,只像抱孩子般将她抱起,三两步入了内室。
“我同你商量事呢!”
“天明再商量,现在先做正事!”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