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雀枝(907)
许文庸知道裴阙回京都,势必会和许家做对,故而许文庸需要一个突破口。
眼下的裴家已经比不得从前,但还是让许文庸忌惮,因为裴家的身后还有强大的兵力支持。
“许文庸迟迟不起兵,不仅仅是想要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名声,更主要的是他手中的兵力还不够。”安芷想了想朝中的布局。
“西北和定南王,咱们都不用担心。”裴阙音量小了一点,“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钱家。”
虽说钱瑾瑜跟着裴阙做事,可钱家是一直没有发声表态。
在裴阙看来,钱家不是很想出风头,但也有种想两边押宝的感觉。一边让钱瑾瑜跟裴阙,一边再和许文庸来往的话,日后不管谁赢了,钱家都能继续镇守西部。
不过这都是裴阙的一个假设,没有实际证据。
安芷想到钱家,也觉得有些麻烦,“我会给哥哥回信,让他们多注意下钱家。如果北漠草原和西部开战,北漠草原便会把兵力集中在西边,这么一来,他们的东边就空了。”
只要有个漏洞,晋朝就能出兵北漠草原,给西北喘息和回击的能力。
裴阙却另有想法,但不好和安芷说太多,“朝中的事我会留心,张槐安应该是要去工部任职,顶上许竞才的位置。等张槐安一上任,若是朝中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风吹草动,张槐安念在旧情上,也会来告知我们一声。”
“还有顺子,他也快到京都了吧?”安芷问。
裴阙嗯了一声,想到一直在等顺子的冰露,点头道,“再有几日就会到京都了,等顺子一到,我就让他进护城军去。顺子和我说了,让冰露再等他一年,裴府孝期一过,就上门提亲。”
“不用我说,冰露自个儿都会等顺子,难为他们俩了,耽搁了那么些日子。”安芷起身往床边走,裴阙紧随其后。
这边安芷夫妇歇下了,宫里的太后是毫无睡意。
薛梦瑶小心在一旁伺候着,大气不敢喘。
“你说裴阙都回京都几日了,怎么就不见他出门呢?”太后想看许家败落的心情,不比皇上少。
薛梦瑶不敢出声,静静地站在一旁,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回答,太后都不会满意。
没人给太后回复,太后心中恼火,瞥了眼薛梦瑶,“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哀家一直帮着你,就你这点心思,早就死在后宫里了。罢了,哀家没力气再骂你,你不是和裴阙好么,眼下裴阙回京都了,你找个机会见见他吧。”
薛梦瑶为难道,“臣妾是后宫妃嫔,出不了宫门,裴阙又没了官职,臣妾若是与裴阙相见,是要坏宫规的啊。”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裴阙不可能听哀家的话,所以哀家也没打算亲自劝裴阙。”太后从袖口丢出一块令牌,“别说哀家不帮你,这块令牌代表了哀家,你拿着它,没人敢拦你。”
薛梦瑶跪下了,但太后把令牌丢在薛梦瑶的脚边上。
“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太后不留情面道。
说完,太后就起身走了。
薛梦瑶看着地上的令牌,过了许久才捡起令牌站起来。
她冷漠地看着令牌,眼里没有害怕,反而很镇定。
这令牌,可是太后亲自给她的。
从慈宁宫出来,月色朦胧,薛梦瑶停在慈宁宫门口,仰头望了许久。
高墙之下,她已经许久没能好好喘息了。
薛家爷们软弱无能,薛梦瑶根本指望不上他们,而她一个手中无权的后宫妃嫔,也没有朝臣愿意听她的。
她所剩下的,确实只有裴阙比较有用。
宫女珍儿见主子突然笑了,担忧道,“娘娘,您要是心里苦,咱们回宫再哭,行吗?”
“哈哈,本宫连随意哭的资格都没有了么。”薛梦瑶苦笑下,抬脚往前走。
珍儿急忙跟上,压着嗓子道,“慈宁宫附近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太后娘娘对您有恨,巴不得抓到您的把柄。”
“对啊,她不喜欢本宫,却不得不把本宫送上先帝的龙床。”月色下,薛梦瑶的眉毛挑了下,“本宫也不喜欢她,却偏偏要屈居她之下。她让本宫去见裴阙,无非是想让本宫利用旧情勾引裴阙,到时候本宫和裴阙都要被她拿捏住了。”
珍儿听主子直接说出这种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薛梦瑶反而笑了,“可本宫偏不让太后如愿。裴阙心中没本宫,他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若是本宫做些他不喜欢的事,反而会丢了以前的那点情分。本宫是要拉拢裴阙,可不是靠卖弄风情去卖弄。”
“那……您想怎么做?”珍儿小心翼翼问。
“太后不是拿了令牌给本宫么,明儿个你就拿着令牌出宫。等出了宫后,直接去薛家,本宫会给你一封信,到时候让薛家私下转交给裴阙。”说到这里,薛梦瑶到了自个的宫门口,“裴家被抄,是因为许文庸诬陷裴家私藏火药。火药难得,许家能做出那些火药,必定有个工坊。很不凑巧,本宫正好知道许家的火药工坊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