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独得帝心(74)
“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到底是想要体面地嫁过去,还是要人将你绑过去!”
沈敬仁已然跟她摊牌了,还贴心地给了她两个选项。
有什么好选的?
都是为妾,有何区别。
“姑娘,您可是担心殿下不帮您,您放心,您这是救命之恩,殿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定会帮您的。”
更何况,您于殿下而言,本就是独一无二,异于旁人的。陆七在心里默默道。
若说以前只是猜测,可如今铁证如山。陆筵让那么多人都近不得身,唯有沈沅嘉,能够破开陆筵的防线,让他毫无警惕。
沈沅嘉双眼缓缓亮起,是啊,救命之恩,非同一般。
自己若是让陆筵娶自己呢?他可会同意。
沈沅嘉打起精神来,说道:“姐姐,我想去看看太子殿下。”
陆七笑起来,道:“那属下可以点蜡烛了吗?”
沈沅嘉脸红了红,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儿,有些幼稚。
她呐呐地应了声。
沈沅嘉坐到了梳妆台前,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胭脂,伸出手取了一盒,对镜梳妆。
青黛描眉眼,胭脂染玉颊。
沈沅嘉本就如画的容貌更是潋滟勾人,她轻轻地搁下唇脂,对着菱花镜露出一抹清滟的笑容。
一霎那,如同春日百花盛开,绚丽夺目。
“备车。”
*
不知何时,小雨渐渐成了暴雨,大雨瓢泼,模糊了视线。
阁楼里点着蜡烛,明亮的烛光将精致的阁楼照的如同天宫。
屋内燃着好闻的沉水香,小铜炉里青烟袅袅,陆筵着一身雪白寝衣,半歪着身子坐在床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奏折,正神色认真地在翻阅。
他毒素未清,神色看上去有些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他喜静,屋内伺候的人都被他遣了出去,此刻屋中只余他一人。
门上传来几声轻巧的敲门声,陆筵头也没抬,散漫地翻了一页纸,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大风呼啸,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不过一瞬,门又被人小心翼翼地合上。
陆筵被风一吹,掩着唇闷闷地咳了起来,这咳嗽来得猛烈,他苍白的脸渐渐染上红润。
他的背脊上落下一件温暖的斗篷,眼前伸出来一只涂着漂亮丹蔻的手,手中捧着一杯温茶。
陆筵的咳嗽戛然而止,他蓦地抬起头,却见盛妆的少女目光轻柔,眼含担忧地望着他。
她似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眉心画了几瓣牡丹花钿,青丝绾髻,一袭水红色掐腰襦裙,层层叠叠如云雾般绚目,裙摆上绣了开得娇艳的牡丹花,繁复层叠。
烛光下,少女散发出淡淡的柔光,明眸皓齿,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动人。
陆筵深深凝望着她,半晌,他用刚刚咳哑了的嗓音慢悠悠地道,“沈沅嘉,是你啊。”
语气里熟稔又温柔,似乎他对于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沈沅嘉听着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觉得格外好听。
她耳朵酥酥麻麻,她眨了眨眼,压下异样感,低头望着他,温声道:“殿下,喝口茶吧。”
陆筵口气随意,“你喂我,我手脏了。”
沈沅嘉这才注意到陆筵的掌心里淌着一小滩黑沉的血迹。
沈沅嘉一惊,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帕子,道:“殿下,我帮您擦干净手吧。”
陆筵将手递给她,沈沅嘉将茶杯放下,试探着握上他的手,见陆筵敛着眉,没有拒绝。
她松了口气,温柔地拿了帕子替他擦拭掌心。
她垂着眉眼,神色认真,似乎眼前不是一只肮脏的手,而是一件精美的玉器。
陆筵慢慢抬起眼帘,注视着她的脸。
沈沅嘉将指缝里的血也擦干净了,再抬头,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里面沉沉浮浮,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怔了下,这才发现两人此刻距离太近了。
她退开一步,直起身,屈膝道:“臣女冒犯了。”
陆筵轻笑,格外懒散,他隔空点了点一旁的茶盏,“你还要继续冒犯呢!”
沈沅嘉默默地端起茶杯,也没有说他的手既然干净了,茶也可以自己喝。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这次靠得更近了些,陆筵搭在锦被上的手不停的被她宽大的衣袖扫过,微微痒。
她小心翼翼地将茶喂完,捧着茶站在了一旁,静默不言。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陆筵似乎也不在意她,捧了奏折惬意地看了起来,可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奏折上已经做了红批,显然是已经批阅过的奏折。
沈沅嘉咬唇,感受到陆筵的无视,她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心脏砰砰跳。
她心中迟疑,自己自小恪礼守法,与江云澈成婚后也是端庄优雅,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出格的事,她全身的头发丝儿都写满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