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侍(60)
心口绵绵密密的刺痛,针扎似的,赵昀翼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陌生却又让人揪心不已。
他扣住徐琬的肩膀,将她掰过来,朝向他。
修长的指捏住她的锦帕,细细替她拭泪,柔软锦帕擦过她桃瓣般娇嫩的眼皮,赵昀翼不敢用力,动作轻柔而笨拙。
“从前,我从不知道什么是怕。”赵昀翼捧起她细腻的脸颊,凝着她泪水浸润过的眸子,低语,“可自从喜欢上我的小姑娘,我竟成了最没胆的人,时时担心着,怕她丢,怕她哭,怕她不开心,还怕我这样笨手笨脚,她会不会笑话?”
“嗤。”徐琬轻抿朱唇,终是没绷住,笑出声来。
他事事周全,口口声声说没哄过女子,却会说这么多来哄她,他若是个笨的,这世上谁又是聪明人?
“谁要你担心了!”徐琬破涕为笑,长睫上微微的湿意莹然,笑靥如红莲,她稍稍使力推开他的手,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从他掌心解救出来,“我才不是小姑娘!”
小姑娘倒是贴心,好哄极了,赵昀翼凝着她面上笑意,秾丽的眉眼越发温煦。
忍不住微微俯身,拿英挺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眉间雪肤:“我大你三岁余,在我身边,你永远都是小姑娘。”
远远的河对岸,不知谁家顽童丢了个爆竹,嘭地一声响,徐琬吓得一震,本能地捂起耳朵往赵昀翼怀中躲。
爆竹声惊动马儿,一声嘶鸣传过来,不远不近。
河边可不止他们二人,还有星离牵马候着呢!
“不要理你了!”徐琬羞红了脸,双手自耳畔移至双颊,贴着双颊红云,飞快从他膝头跳下来。
放榜这日,金陵城中,处处桂香。
连续几日,徐琬向赵昀翼打听秋闱的名次,想知道哥哥和堂兄可有考中。
不知是他们考的不好,赵昀翼不想她伤心,还是故意逗她,自己不告诉她不说,还封了谢清玄等人的嘴,美其名曰不能徇私。
恰逢休沐,徐琬早早便拿着令牌出宫,回到府中之时,正赶上用早膳。
徐琬随意落了座,由丫鬟服侍着用了一枚鸡汁灌汤包,满足地眯起眼睛,盈盈水眸如一汪月牙泉。
还是家中厨子的手艺,最合她胃口。
“慢点吃。”苏夫人笑盈盈替她擦了擦唇角洒出的少许汤渍,又吩咐膳房再送两道徐琬最爱吃的桂花糕、紫菊羹。
“阿娘,您对琬儿也太好了,要不替儿子这个解元郎也擦擦?”徐琛口里叼着肉包,舔着脸往前凑。
被徐信隔着桌子踢了一脚:“你都多大了,还同琬儿争?还没揭榜,你就知道你是解元郎了?口气这么大,是不是晨起没漱口!”
待会儿要一道去看榜,堂兄徐璞难得一起用膳。
见徐璞无声含笑,扫了徐琛一眼,冲徐璞笑道:“有堂兄在,哥哥还想当解元,也是真敢想。”
“小丫头,我才是你亲哥!”徐琛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咬牙切齿,“他要是中了解元,我把私房钱全输给他!”
早膳没用多少,兄弟姊妹们你一言我一语,正房欢声笑语不断。
苏竹君用了早膳才来,何姨娘病了,徐珊在侧侍疾,没有一起出府看榜。
“璞哥哥中了解元!”苏竹君最先挤进去,桂榜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徐璞,她站在人群里冲徐琬招手,“琬姐姐,你作证,琛哥哥的私房钱可是一文也不能少的!”
回府时,正好赶上知府大人亲自送匾额,徐府一派喜气。
“哥哥,你该高兴才对,你虽输了银子,可也出人意料中了举人,以后你也是举人老爷了,可以狠狠把表哥踩下去!”徐琬收了徐琛的私房银子,在手中掂了掂,笑着宽慰他。
“也是!”徐琛挠挠头,“他苏寒泓惹了七皇子殿下,没能参加秋闱,他一介白身,以后哥哥见了他就能横着走了,被他打压这么些年,终于还是你哥哥我笑到最后!”
徐琬亲自拿着银子去找徐璞,徐璞却拒不肯受。
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徐璞多半时间都泡在学堂,徐琬却知晓他的秉性,可她更明白哥哥徐琛的心意。
三叔早亡,三婶嫁妆底子薄,性子却自强,往往不肯受父亲的照顾,能把徐璞拉扯大,十分不易。
哥哥说出那个赌注,定是故意把银子输给堂兄,给他做上京参加春闱的盘缠。
“哥哥素来自诩一诺千金,银子在他眼里,可没有面子重要,他既自己下的赌注,堂兄只管收着。”徐琬把银子放在桌上,冲徐璞笑道,“若堂兄心下不安,他日高中状元,再照应着兄长不迟。”
用罢晚膳,徐琬正要回宫,却听说苏家往正院递了帖子,请爹娘去苏家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