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一边磕头一边哭,跟死了亲爹一样,把苏长衫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丫头不会以为我欺负了他主子吧,冤枉啊,整夜整夜被欺负的人,是我啊!
青芽哭够了,从怀里掏出信递过去,又道:“这四人名唤梅香,兰香,竹香,菊香,是罗妈妈精心调教出来的,梅香擅长针线,兰香懂药理,竹香会算帐,菊香会做饭,小姐说以后就由奴婢和她们一道侍候两位爷。”
苏长衫冲谢奕为一点头,笑眯眯道:“我侄女就是会心疼人啊!”
谢奕为:“……”你这个长辈,有点太不稳重了!
青芽:“小姐还问,既然已经成了家,那就该立业了,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
这话,把两位爷给问住了,新婚一个月,好得蜜里调油,跟个连体婴儿似的,片刻都分不开,就想这么混吃等死下去呢,哪还能想得起来“打算”?
谢三爷捏了捏鼻子道:“我们还没有想好!”
苏长衫翘着二郎腿,幽幽道:“你家小姐是个什么打算?”
青芽挺了挺胸脯,十分自豪道:“我家小姐不想浪费鬼医堂这个招牌,打算把鬼医堂开遍九州。爷也是这个意思,正和大巫,温郎中他们筹谋呢,信里应该都写了。”
谢三爷赶紧拆了信,草草扫一眼后,不敢置信地看着青芽。
青芽忙道:“三爷是嫌弃二成股的收益太少吗?”
苏长衫正在喝茶,一听,噗嗤一声,茶喷了一身,“什,什么,二成,给我们的?”
青芽:“是的,鬼医堂分成十股,小姐占四成,世子爷和大巫各占二成,还有两成,一成留给张太医,一成给了温郎中。小姐说,银子归银子,三爷和世子爷还是要找点事情做做,就当消个遣,逗个乐!”
“等下!”
苏长衫突然坐直了,“我想问问二成股一年的收益是多少银子,你家小姐有没有算过?”
“大致的测算过了,前三年可能一年有十几万两银子吧,后面说是可以成倍往上涨!”
噗嗤--
这回轮到谢奕为喷了自己一身。
……
青芽一来,整个宅子的气氛都不一样了。
她是罗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丫鬟,又在安亲王府呆了那么些年,一言一行都得按着王府的规矩来。
连苏长衫这么个挑剔的人儿,都被她侍候的无话可说。
谢三爷就更舒心了,转身就做了甩手掌柜,天天和苏长衫腻在一起,美其名曰要想未来的营生,实际上没想几下,两人就想到床上去了。
青芽见这两人整天没个正形,刚开始的时候心下很不忿,怪世子爷把三爷带坏了,但想着小姐临走前的交待,只能安下心来。
小姐是这样说的--
世子爷是死过一回的人,他就是想把天捅个窟窿,你也别拘着,只说捅得好!
日子久了,青芽发现真正没个正形的竟然是三爷。
人家世子爷看书看得好好的,他非凑过去;
人家世子爷洗澡洗得好好的,他非跟进去;
人家世子爷吃饭吃得好好的,他非喂上去……
青芽简直没脸看啊--
三爷啊,你还是过去的那个三爷吗?
第七百零九章番外 苏长衫(五)
谢奕为半夜惊醒,心悸如鼓,几近慌张的伸手一摸,碰到苏长衫晾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他嗓子眼里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谢奕为抹了一把冷汗,起身下床倒了杯温茶,一口饮尽,方才悄悄的回到了床上。
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向苏长衫,他呼吸清浅而绵长,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柔软的长发散着,懒洋洋的勾在下巴上,他看起来既不强势,也不纨绔,只是个安静的人儿。
这几日江南变天,他的身子突然烧起来,夜里更是咳得厉害,有时候还能咳出血丝来,不用郎中看,也知道是身子虚。
谢奕为把他的手塞进被窝,又将被子替他盖得严严实实。
一入冬,这人便手脚冰冷,自己盖一床被嫌热,他盖两床被嫌冷。人也懒了不少,缩在房里,烤着火半步都不想动弹,一到外头就喊冷。
想他头一回见他时,这人穿得比谁都单薄。
到底是伤了底子。
谢奕为扒开他的长发,将掌心贴在他额间,还是有些发烧,他心疼的不行,低头亲了亲。
苏长衫像是被惊动了,但没有清醒,只是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阿为”,又睡着了。
谢奕为被这一声叫,叫得心浮气躁。
这几日两人因为以后做什么营生的事情吵架,这家伙非要开个跟京城一模一样的怡红院,理由很充份,说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在怡红院,很有纪念意义。
谢奕为哪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