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正看到房朝辞也在低头看着他。
谢介匆忙起身,一边整理宽大的衣袖,一边说:“那、那个奇怪的族里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爱人暂时不爱自己而去做什么吗?”
“为什么要做什么?”房朝辞奇怪的看着谢介,“他们早晚会在一起,何必画蛇添足?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好了啊。”
不管是主动争取,还是被动等待,总能等到,那又为什么要去做会让爱人不开心的事情呢。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种族了。”谢介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房朝辞莫名其妙的红了耳朵,在谢介那么靠近他的时候,他都能够至少保持表明上的平波无澜,但如今他却反而显得不知所措了。
谢介想着,真是个怪人。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不知道该说无聊还是有趣的小知识:宋朝18任皇帝里,非亲子继任的概率是50%。好比赵匡胤之后是他弟弟继位的,宋高宗之后是养子继位的。换言之就是,虽然你是皇帝,但你的儿子却只有五五之数当皇帝,就和开福袋似的,充满了惊喜和刺激。
第37章 第三十七份产业:
房先生的兵法小讲堂在当天晚上就开课了。
唯一的学生谢世子,并没有因为“想划船去上学的‘朴素’愿望暂时得不到实现”而闹罢课,反而十分积极的在接先生下班回家的路上,就提出了希望能够尽快开课的想法。他还和先生约定了希望以后每晚都能固定上一个时辰的课,休沐、旬休还有节假日的时候,课时可以随情况调整增加。
“休沐和旬休不是一回事?”谢介顺便提出疑问。他对政治的了解一如他对文学的了解,啥也不懂。
“休沐是每五日一次的轮休,旬休是每旬额外各有的一天休假。”房朝辞不遗余力的给谢介推销着当官的好处,“其实做官没有你想的那么辛苦的。一个月三十天,不算节假日,就肯定有九天的假期;算上节日放假,一年之中能有一百多天的假期,约等于就是一年中一半的时间都在休息。”
“我现在天天休息。”谢介一句话就怼回了房朝辞。
房朝辞:“……”
“那你这次连续两天休息,就是休沐加旬休的假期?”谢介很会举一反三。
“是。”明天房朝辞就又要去当上班狗了。
“但是今天大半的时间你都在太府寺啊,这也太惨了。”谢介突然对房朝辞升起了无限的同情,他用一双不参任何杂质的眼睛关切的看着自己的新晋小伙伴,很真诚的对他说,“要不要我替你去和祠部反应一下?”
祠部隶属礼部,专门管的就是放假这一块的事。谢介他爹的一个至交,如今官拜祠部郎中,主管礼部四个机构之一的祠部,再清贵不过的职位。
“不用。”房朝辞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没忍住的捏了一下世子滑不留手的脸颊。
此前几次被捏,世子的反应充满了多样性,抗议,生气,吐槽……如今他又增加了一种,捏!回!去!
他要让苍天知道他不服输!
见诱惑不了谢介,房朝辞也就放弃了继续使用这招,而是随了谢介的愿,今晚开课。牛车直接停在了房宅的大门口,二人相携归家,惊呆了“吃白饭”的展郎君。
“你们一起出去,又一起回来,真不是甩下我出去玩了吗?”展郎君觉得他这个怀疑合情合理,充满了缜密的逻辑。
二爷大概也是这么想的,飞在半空中,绕着谢介来回的嗅,想看看他是不是背着它有别的鸟了。
飞练反而是三个物种中最淡定的,揣着小手,趴在高处,纵观全局,显然是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房朝辞和谢介才不会被外面的妖艳贱货勾搭走呢。
谢介本来还想和二爷吵会儿架玩,但是却被房朝辞一句“玩物丧志”给点醒了过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学习啊!
我爱学习!
学习使我快乐!
然后,谢介就开开心心的跟着房朝辞直奔了他的书房。
徒留展郎君一个人寂(开)寞(心)的左拥鸟,右抱猫,吃着隔壁谢宅老送来的精致茶点,欣赏着处处透着诗意的水乡园林,简直快乐似神仙啊似神仙。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来房朝辞家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呢,太失策了!
房朝辞并没有怎么准备要给谢介讲的内容和文案,因为对于谢介如今的这个文化知识水平,是个人都可以临场发挥,也能讲一大堆谢世子所不知道的内容。
房先生很会因材施教,开课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学生:“你想要学出什么效果?”
“不仅要把蛮人打回老家,还要连他们老家也占了!”谢介掷地有声。
房朝辞没说这个想法可不可行,只问了一个引人深省的问题:“如果我当下就有办法能够彻底战胜蛮人,那咱们还有必要开这个课吗?”
谢介:“……”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昨日房朝辞就已经点过了谢介,没有谁是万能的,面对今日这个结果,谢介也没有多么失望或者受到冲击,反倒是有了新想法:“那你可以在教我的过程中温故知新啊,说不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俩能一起碰撞出打败蛮人的火花呢?”
房朝辞对这个想法予以了肯定:“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没有人是万能的,没有一种套路是可以百战不胜的,但我们可以从所学中结合出一套全新的战略。”
谢介似懂非懂的坐在桌前点了点头。
“不过今天我们先不讲兵法,也不讲布阵,做个摸底测试吧。”
“摸底?测试?”这都是谢介所没有接触过的词汇。
天石第一时间在谢介的脑海里给予了名词解释:【通过考试的形式,了解学生所学知识的掌握情况,及时发现不足之处,查缺补漏。】
谢介没上过外面的学,不了解学院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当然,他其实也没怎么好好在大内上过学。所以房朝辞怎么教,他就怎么来,完全不敢有异议。只是难免对考试这个词心有戚戚,就没有哪个学渣不怕考试的。
“别害怕。”房朝辞真的就像是一个妖怪,哪怕谢介表面上装的再二五八万的,他也还是一眼就看破了谢介的虚张声势,并出言安抚,“只要告诉我实话就好,我们不打分。”
谢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你对兵制了解多少?边患又知道哪些?还有我军的优势和缺点都清楚吗?”
谢介一问三不知,越听越茫然。这都是啥和啥?谢衙内一心想学的心是真的,对这个国家的不了解也是真的。
他过去十五年的人生里,有太多空白的地方了。
房朝辞早有心理准备,甚至觉得这样的谢介有点可爱:“越是不了解,才越敢想,才能不让现实约束了你的想象力,说不出真能产生什么我们以前盲区里的奇思妙想。”
房朝辞此言,一方面是眼瞎,一方面也是真心觉得这说不定是一条可行之路。
谢介最大的特点就是思(脑)想(袋)灵(有)活(坑),而大启已经被限制在框架里太多年了,犹如一艘千疮百孔的大船,纵使是房朝辞对此也是有些棘手的。若给他个几十年慢慢来,他也不是不能修好,并送它走向正确的航道。但问题是谢介并不想等那么久,房朝辞也舍不得谢介等那么久。
“先说边患吧。”
兵制和军队比较复杂,而且趣味性相对更少一点,如果一开始就让谢介对这些产生抵触心理,那后面就更不好教了。
“我们的旁边,不只有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这你知道吧?”
谢介点点头,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他了,不会傻乎乎的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大启和别国两个国家。别国不是一个国名,而是除了大启之外的国家的统称。
历朝历代的边患,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少数民族在搞事情,只是大部分朝代里,这些少数民族中只有一二比较强,既骚扰别的弱小民族,也与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朝代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