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天在替她“儿子”厚着脸皮去和谢鹤求了个亲之后,就顺便莫名其妙的答应了下课后开车送谢鹤回家。
是的,送谢大教授回家。
“我虽然有国际驾照,但是国内貌似没有加入联合国的《道路交通公约》里,国际驾照在国内并不被承认。国内的驾照我还没有办下来,最近一直是生活助理在接送我,但是他今天家里忽然有了一些事情……”谢鹤是这样略带不好意思的和闻天在路上解释的。
可以说是很有理有据了。
“没事,没事。”闻天赶忙摆手,这只是顺手的小事,不值当介意,“反正我也要回家,挺顺路的。”
恩,从城东六环大学城,到二环市中心高层,再到城北三环别墅区的三角形顺路大法。
“但你身为集团总裁,一定很忙,时间宝贵。”谢鹤欲言又止,歉意就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不忙!一点都不忙!”闻天就像是个“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早已经忘了手表提示上那一长串的待办事项,一边开车一边和谢鹤道,“我要是忙,今天也就不会来给我弟送东西了,对吧?”
谢鹤这才点点头,笑眯眯的说:“既然不忙,不如留下来吃一顿便饭吧,我真的挺不好意思让你送我的。”
“你会做饭?!”闻天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谢男神,说好的生活白痴呢?
谢鹤赶忙打了个补丁,也不算是补丁吧,他确实不太会做饭,但是……“我可以学,我觉得应该挺简单的,如果不行,我还会让生活助理叫外卖。”
谢鹤平时吃饭是有负责做饭的阿姨的,但很显然,今天的做饭阿姨“也必然得有事不在”。
“真是不巧啊。”闻天大大咧咧的并没有深想。
“对啊。”谢鹤的男神外表下,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满肚腹黑,一方面他感恩着闻天的热情大方不设防,一方面又担心闻天这样单纯以后被歹人所骗怎么办。
闻天其实也稍微能够看懂了一点谢鹤的心思,直接回答:“你是不是担心我被骗?”
谢鹤对闻天笑了笑,随她怎么理解。
“我又不傻,也就是你了,我才会答应下来,”闻天上下看了一眼谢鹤那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淡薄身板,“我家里人在我们家刚富起来的时候被微信上那些谣言吓的不轻,生怕我和我两个弟弟也被什么看一张纸条就跟着人走了的绑架、拐卖了,特意送我们去学了一些防身术,两个弟弟不成器,我倒是还算小有所得。”
这就纯属闻天谦虚了,何止小得?她要不是被继承家业给耽误了,如今已经进国家队去奥运会上为国争光了。
闻天从小就有一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寻常三五壮汉都不一定能打的过她一个。
在这点上,闻天不知道吓退了多少想要吃软饭又直男癌的厉害的渣男。
“一个问题,”闻天开车开到一半,突然想起来问谢鹤,“你家里有做饭的材料吗?”
谢鹤一愣:“也许有?”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家有没有这些。
“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吃吧。”闻天真的是怕了谢鹤了,却又莫名觉得这样迷迷糊糊的谢教授有点可爱。如果不是闻天不会做饭,她都想撸袖子,对谢大教授表示,你别忙活了,放着我来吧。
“不,”谢鹤一手很自然的就搭在了闻天的胳膊上,天知道他心跳的有多快。长这么大,除了学术研究以外,谢鹤终于碰到了能够激起他如此情绪的存在,闻天果然是特殊的,“说好了我来做饭的,不是自己做的,就没有办法表达我的心意!”
心意?!闻天真的没有办法不想歪啊,她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那、那我们先去超市买东西吧。”
“好。”又增加了相处时间呢。谢鹤更加开心了,开始拿手机查起来了做饭所需的东西,好比……锅碗瓢盆、油盐酱醋。
“你家连这个都没有吗?=口=”闻天只随便看了一眼谢鹤列的购物清单,就觉得心惊肉跳,是不是要连天然气灶和油烟机一起买了?
“也许有,”谢鹤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都买了吧,肯定不会浪费的。”谢鹤对此意外的笃定。
“why?”闻天很诧异。
“因为我有预感,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感谢你的。”谢鹤笑着开玩笑道。
闻天想了一下谢鹤生活白痴的设定,也跟着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谢大教授。”
“千万别,请当做自己家。”
无人超市里,谢小介和房小辞并排坐在推车扶手上,由闻天推着在窗明几净、充满科技感的超市里来来往往,谢教授在旁边的货架上来来回回的对比,认真的态度比做实验时还要严肃,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
谢小介拉着乖巧的房小辞,好奇的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不时发出土包子似的“哇”、“噢噢噢”、“娘,我要那个!”的声音。
“你要来干什么,你又吃不了。”闻天每次对上谢介,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要嘛,我要嘛,我要嘛。”谢小介目前的定位就和电子宠物似的,会根据不同主人的类型,做出不同的反应。好比面对闻天这种明显喜欢主导事情,需要别人需要她的主人,谢小介就是猫系宠物,整日等着铲屎官来伺候。
而往往铲屎官总会带着苦恼又满足的样子,为主子达成所愿。
整整买了一车东西,谢介和谢鹤这对不算父子却胜似父子的人却仍不满足,总觉得他们还可以再买一点,购物欲比闻天这个在场唯一的女性还要爆棚。闻天只能像个懒得动弹的大老爷们似的,无所事事的推着车,带着房朝辞跟在一旁。
她总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直至他们在地下停车场遇到的一对明显就是新婚、带着电子宠物的小情侣,也是这样一边推着车一边讨论着晚饭要做什么的走过。
除了这对小情侣连走路都要挽着,更加腻歪以外,闻天惊恐的发现,她与谢教授和那对小情侣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不,更恐怖,另外一对结婚多年、带着孩子的夫妻走过时,闻天加深了这种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这种反思形成了还不足一秒,就被谢大教授一句“闻天,这个虾怎么选?要个头大的冷冻的好,还是个头小一点但新鲜的?”给打了个烟消云散。
闻天瞬间就忘记了她在担忧什么,反而上前十分土豪的表示:“当然是哪个贵就买哪个。”
“……有道理。”谢鹤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平时在实验室的基本工资,以及各种奖项的获奖奖金以及偶尔外聘讲课赚的外快,还有一些他在国外的个人投资理财,莫名感到了空前的经济危机,紧迫的仿佛身后跟着个老虎要吃他。
账户里的九位数并没有办法给谢鹤任何安全感,相反,他觉得那点钱一场婚礼也许都不够,闻天值得最好的!
***
很多年后,当闻天终于和谢鹤结婚生子,闻天突发奇想问谢鹤:“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咱们孩子名字的?”
谢鹤不假思索,用照相机似的记忆给出准备答案:“七年零八个月又一周,我们在B大课堂上第一次相遇开始。顺便一说,那天我同时还考虑了咱们的约会、婚礼以及将来的养老金该投资哪种。”
闻天:“……你怎么不把墓地一起考虑好呢?”
谢鹤:“我当时还不确定你是想和我移民,还是让我回国发展。”
闻天:“我是在反讽,谢谢!”
谢鹤:“我知道,但我是认真的。”
***
爱她,就要为她考虑一切,在谢大教授本该考虑一些更加重要、更加学术的大脑里,总有很大一块地方,只容得下闻天一人。当然,再后来,谢教授适当考虑的加了一下他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