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问题,谢介只能含含糊糊的回了一句:“我们算是同时互通的心意吧。”
谢介并不想让他娘觉得在告白这方面是他输了,并且一直到房朝辞告白前,他都没有开窍,迟钝如斯,举世罕见。
但是大长公主多了解谢介啊,一听这话就什么都懂了,连告白都是房朝辞完成的。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家儿子就是个房朝辞不告白,他就可以这辈子都不开窍的类型,大长公主也没指望谢介能怎样。那么说只是想提醒谢介,这次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傻乎乎的下去了。
“那你们除了互通心意以外,还有没有,咳,什么别的进展?”准确的说,大长公主想问谢介的是,你想不想和房朝辞有什么别的进展。宅老给谢介看的都是些男女的动作小漫画,顶多是让谢介直观的意识到原来人类还可以这么负距离的交流,但并不会给谢介更多的启发了,大长公主表示,她可以帮谢介搞到男男特制版,教会他这种事该怎么玩。
一个当娘的,能为儿子操心到这个程度,大长公主觉得她真的算得上感天动地了,就是大概有点对不起即将断了香火的谢家。
幸好,谢家也没有个皇位什么的需要后人继承。
哪怕有皇位也不怕,闻家都打算让侄媳妇上位了,可见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只要有人敢想,就会有人敢做。
“我们当然有进展啦!”谢介骄傲的挺胸。
谢介刚刚和房朝辞确立关系,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与激动的阶段,恨不能昭告天下,让世人知道他和那么好的房朝辞在一起了,由内自外的想要秀恩爱。他娘如今还主动凑上来求秀,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
“房朝辞对我可好了!主动亲我了!”谢介最先说的就是他和房朝辞……最大的进展,“当然,我也主动亲他了,就是大哥技术,咳,没有他好。”
大长公主挑眉,房朝辞怎么可能这么熟练?
“因为据说他以前偷亲过我!在我喝醉了之后。”
大长公主:他特么是在偷占你便宜啊,你在这里骄傲什么?!真的不是很懂这种男性思路。
“一直抱着我,牵着我的手都不放开的。”谢介虽然没对房朝辞说,但房朝辞应该是知道的,谢介很喜欢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还给我夹菜,都是我爱吃的!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看我!我送给他的每一个礼物,他都特别珍惜的收藏了起来!”
大长公主改皱眉了,严肃异常,因为这个略显痴汉的流程有点眼熟啊。
“对了,对了,最后他还送我回家了!是不是特别棒!”不等大长公主回答,谢介这边就已经自问自答的点了点头,“是的,房朝辞就是这么棒!”
大长公主恍然,这不就是当年谢鹤知道她就是仙娘之后做的那一套吗?!把她送他的所有东西都略显变态的如数家珍,动不动就给她写词作诗、表达爱慕,请她吃饭又送她回家,接下来就是宣告主权了吧?给他们的爱情编造那个可歌可泣的故事,大面积的宣传一波。至今还有以大长公主与谢鹤为原型改编的故事在瓦舍里表演呢。
“你就没觉得你该主动做点什么?”大长公主的心咯噔了一声又一声,终于在稍晚一些的时候意识到她对儿子的认知有些不对。但还是不信邪的想要抢救一轮,垂死挣扎一下。
谢介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唔,我觉得我应该和他结婚!”
正大光明的婚礼,拜天地,敬高堂,在所有人不管是祝福还是怎样的目光中送入洞房。法律不承认又怎样?天子就是王法好吗?趁着他小舅还没退位,正好可以在临走前搞事情!
听完儿子最真实的内心,大长公主就只剩下了一个年头——和自己心中的暴怒做斗争。算了,不气,不气,不能和这个傻逼儿子生气啊,因为根本气不过来。这是我生的,我生的,我生的,我要当一个佛系的娘,佛系的娘……
最终的结果是,谢介又被他娘追着打到了大半夜。
自我标榜佛系的暴脾气,哪怕真选择了佛系,那也得是金刚怒目。大长公主没把谢介打个半残,已经是亲妈了。
“你想和房朝辞结婚?你疯了,还是他疯了?”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结婚?!”谢介本来只是一个念头的,结果他娘这么一反对,念头彻底被坚定了下来,很显然是中二少年的叛逆期还没有走出来,“我心悦他,他心悦我,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婚?当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这不是娘你教我的吗?”
大长公主长叹一口气,也没劲儿和谢介继续对吼了,只是说:“你要是想耽误了房朝辞的仕途,你就去做,我保证不拦着你。养你一个是养,养你和房朝辞两个也是养。”
“怎么就耽误仕途了?”谢介想不明白,“他和谁结婚,又不会影响他做事。”
“朝廷上的那些黄土埋半截的老爷子一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足够淹死他了。你是不怕,因为你不指望他们活,也不和他们混。可房朝辞要和他们大半辈子的交道。”房朝辞要是和谢介结婚了,这让别人怎么想?
大长公主就想不明白了,上辈子只是和她做斗争的儿子,这辈子怎么直接升级要去和全世界斗了,就一定要要个对抗的目标才甘心吗?
“表嫂可以当皇帝,我为什么不能和房朝辞结婚?他们能接受表嫂,就能接受房朝辞!”
谢介这不是任性,而是真的很想要和房朝辞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的,他希望他们被后人提起来时的关系是“对方唯一的爱侣”,而不是同性情人这样模糊暧昧的字眼。
“你表嫂能上位是因为前面有个武皇,有迹可循,你之前有什么?”
“那武皇之前又有什么呢?”谢介与他娘据理力争,他觉得他没错,他只是想和他的爱人在一起而已,他现在做的没有古人做过,却不代表着没有后人做。
说不定未来某天世界上大部分的国家还会通过同性恋的合法婚姻呢?
大长公主本来是想激烈的再说些什么的,却在某个恍神间,仿佛在谢介身上看到了昔日的谢鹤。古往今来那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大长公主只知道一个谢鹤,敢放着就近在眼前的锦绣前程不要,也要和官家把他说清楚,他不会娶公主的,因为他已经有了约定好要娶的女子,哪怕那个女子不好看,哪怕那个女子没有什么才情,哪怕那个女子什么都不是,他会为了她豁出一切。让不可能成为可能。
大长公主跌落在椅子上,心中对自己说着她一定是疯了,然后嘴上说着:“只要房朝辞也答应,我就亲自去和你小舅谈。”
疯了就疯了吧,如今本就个乱世,他们都要有个女皇登基了,再疯一点又如何呢?
于是,才分开没多久,谢介就再一次出现在了房朝辞的床前,他一刻也等不了的想要来询问房朝辞。不需要他一睁开眼看到房朝辞,而是房朝辞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谢介是这么想的,可是等他趁着月色乘船去了房朝辞家时,房朝辞却并没有睡下,而是在奋笔疾书的处理公务。
白天陪了谢介那么久,并不是房朝辞很闲,而是他当时就打定主意晚上不睡了。
谢介看着房内亮着的灯,体会着房朝辞的不易,一开始乘兴而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他并起准备敲门的二指无论如何都敲不下去了。
他他从未问过,房朝辞也从未抱怨过,可房朝辞为他的默默付出却一直存在。
他……也许不该再继续这样任性下去。
旁边的女使正是之前打断了谢介与房朝辞好事的那个,本着将功赎罪的心理,在谢介产生退意的那一刻,她自然瞬间就提高了声音:“郎君,我们阿郎还没睡呢,您来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