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摸一摸侧脸,很是受用地笑起来,“你发火,证明你还在乎。”
我几近抓狂,大声吼:“拜托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贱?”
秦暮川保持淡定,一派从容,“爱一个人始于犯贱,你说的不错,我就是突然间想犯贱。”
抓住我手臂,像拎着某种动物,一路拖行,“现在你应该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女孩子家不可以随随便便彻夜不归。”
继而警告我,“夏知秋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
我想我真是到了叛逆期,此类无意义问题偏要反唇相讥,“难道你是好人?”于是又引发一场毫无意义的争执辩论,下车时除了更加鄙视与痛恨对方,没有任何改变。
程未再像小狗一样坐在我家门口,站起来门神一样挡住我所有视线。开门时,他依然控诉,“你答应陪我去打针。”
我略有愧疚,保持沉默,他便得寸进尺,“老婆你不讲信用。”
“谁是你老婆,发烧烧糊涂了?”门一开,维克立马傻乎乎扑过来,程未再这会也不同我争了,乐颠颠去同维克玩耍。半小时之后喊饿,又说头晕,我认命,侍奉这位大爷吃药,尔后做饭烧菜,一点十五分终于开饭,程未再还要抱怨,“你动作好慢,让老公等这么久,太不对了。老公下班回来很辛苦的,以后要加强业务能力啊,老婆————”最后两个字拖得老长,我忍不住拿筷子敲他。
吃饭时嫌这嫌那,我叫他滚,这小子已然风卷残云一般消灭桌上食物。一拍肚子,还我一个饱嗝,“吃饱了吃饱了,一粒米也塞不下了。”
我认命,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他的。
不时我家风骚的门锁又开始呻&吟,袁妈一进门就尖叫着要去厨房找扫把,“我和你爸爸才出去多久,你们居然开始同居!!!我不打死你个王八蛋!!!”
我真佩服她的想象力以及茂盛精力。
“爸,妈,还没吃饭吧,冰箱里还有食材,我去炒几个菜,很快就好。妈妈你先去把妆卸了,飞机上太干,你脸上好多地方卡粉。”
在袁妈的世界里,还是脸要紧,极尽所能地扔下一个凶恶眼神,挥一挥衣袖去收拾妆容。袁爸看看我又看看程未再,语重心长,意味深远,“初恋真是美好啊……”
我很想告诉他,程未再这只老猴子已经不知道恋过多少回,身经百战,满脑淫&虫。
“你还不走?”
他去端碗,“我帮你忙嘛。”
“不怕被我妈抽死?”
程未再小跟屁虫似的跟在我身后,他身后还跟着维克,屁颠屁颠进厨房,小声与我咬耳朵,“老婆你要保护我吖。”
我只当他空气,谁知这人又死皮赖脸贴上来,欲言又止得磨蹭老半天,才羞答答的开口说:“老婆我告诉你个秘密。”
“不想听。”
他极其怨愤地望了我一眼,咬牙下决心说:“其实我还是处男的。”
我手边即是红铁木砧板,只想一砧板将他拍成ròu饼,还我个清净地。
袁妈似乎在电话里与人争吵,摔掉手机愤怒地喊我的名字,转身时被一旁盯了我许久的某人偷袭成功,一瞬间亲过嘴角,一瞬间又后怕地躲到墙角,双手护头,面上却仍是笑着的,好似一只偷腥的猫,张狂、恶劣、神经质,却叫人无从恨起。
狠狠瞪他一眼,随即去客厅接受袁妈咆哮洗礼,我无法理解,亲生母女之间怎会有这样打的嫌隙,一旦有事发生,女儿竟都将母亲往最坏的角度设想,些许不堪,又有些许无奈,“那老太婆从前逼我嫁给花花公子恶心政客,决裂二十年,居然又要来抢我的女儿!青青,妈妈的乖女儿好宝贝,你千万不能被糖衣炮弹攻陷,要坚定跟妈妈站在统一战线里!”
我仍想着程未再恶作剧似的亲吻,摸一摸脸颊,有莫名娇羞从耳根燃起,心中惊叹,老天,枯木又逢春,我居然会脸红,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乱跳,春心大动,春水荡漾,春情摇摆,哎呀呀,人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被自己恶心得反胃,一回头,程未再好似白日做梦,两眼发直,痴痴呆呆望着我发笑,像是灵异片中诡秘镜头,令人背脊发凉,汗毛倒竖。
袁妈一把抓住我肩膀,声泪俱下,“宝贝青青,青青宝贝,你不可以背叛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