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全城人的面被甩一记响亮耳光,夏家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夏知秋想玩先礼后兵,郑重其事找我谈判,我实在烦得很,想找个地方躲一躲,正巧你爸妈环南美洲旅行,不到一个月不会回,你看你,胆子又小,一个人怎么睡得着觉?”
“那真要多谢你。扔下深爱的新婚妻子不管,来吓我这黄毛丫头。”扯一扯嘴角,皮笑ròu不笑。
秦暮川说不用谢,我累了,先去洗澡。
真把这里当自己家。
“您打算住多久?”
“你愿意收留我多久?”
我强忍着想要一口咬死他的冲动,默默骂过你妈了个逼的一百次,才稍稍痛快些许,睁开眼,“我这里不养闲人。“
“嗯。”
“你做饭。”
“好。”
“你洗碗。”
“好。”
“你负责洗衣擦地叠被子打扫卫生。”
他仍是想也不想就答应,我怀疑他今天吞了一吨鸦片才来,不然怎么浑浑噩噩任我宰割。
我在客厅傻傻坐过许久才回卧室,糙糙洗个澡,换上睡衣就往被子钻,立刻被吓得跳起来,里面早已经藏着一具硕大躯体,秦暮川像是千万年没睡过觉,一闭眼就睡死,翻来覆去就是不肯起。
袁妈那个小心眼,出门就把主卧室上锁,两间客卧有c黄没被子,老夫老妻,我倒也没那么矫情,一脚把睡死了的秦暮川踹下去,自顾自横躺一张c黄。
就这样,我与秦暮川的二次同居崭新开始。
早起,有小米粥叉烧包热腾腾等着,他穿一件骚包的粉红色V字领T恤,下半身是柔软的亚麻色长裤,颠倒众生的笑脸免费送上,让我一大早起来就以为在发梦,夜里练气功练到走火入魔,一睁眼就上天堂,嘿嘿,这个男仆真性感。
秦暮川发我一双竹筷,向我展示他面上笑纹,温软甜腻,“我要感谢你,很长时间没有安安稳稳睡过好觉。”尔后抬眼看我,附带一句,“……即便是睡地上。”
我讪讪答:“夏天,睡地上才凉快。”
他信守诺言,待我吃完就开始收拾碗筷,顺带递给我一张纸条,密密麻麻都是要买的东西,“需不需要给你带两包卫生巾,看样子,你像是来那个了,整个人都不正常,想住就住,不住拉倒,谁有闲心去给你买买东买西。”
他吃瘪,默默转过身去生闷气。
我蹦跶蹦跶,打开电脑迎接全新一天。
秦暮川洗完碗,身上还挂着围裙,真像个二十四孝好老公,拖我去客厅看片——《立方体刺杀》。
我与他一人占据沙发一断,隔着不远不近距离,像最熟悉陌生人,相近不相亲。
到影片结束,我也未曾听见一句评谈。
长吁一口气,去我家粮仓一样巨大的电冰箱里寻觅食物,找一盒黑巧克力,靠着冰箱沉醉,秦暮川再喊,“傻瓜,别靠那,辐射太大,你当心烧坏脑子。”
我有些晃神,迷迷糊糊忆起过往岁月,我嫁给他,总是心疼他年幼时受太多苦,于是把自己当作万能女超人,将所有家务一手包揽,从不让他进厨房,从不让他碰拖把,每天早上把他要穿的衣服整整齐齐准备好,就差为他洗脚按摩跪下喊万岁。
再后来闹得厉害,深夜十二点,柳曼姿打电话来哭哭啼啼要命,他急匆匆从我c黄上爬起来去她家,我将家中碗盘一个接一个砸了个痛快干净,等到一点,无数个电话追过去,他口口声声说就回来,我居然听到柳曼姿尖叫欢笑,受不了忍不得,我亲自上门去抓奸,却看到满地的水,秦暮川——我当祖宗当皇帝侍奉的男人在夜班两点钟,挽着袖子为柳曼姿修水管,我是否哭过,是否闹过?是否大声指控?是否毫无尊严地在柳曼姿面前颤抖退却?
已不是悲伤两个字可以形容。所谓百忍成金,像夏青青这样的无敌忍者神龟,无怪乎富甲天下。
望着沙发上闲散的秦暮川,一遍遍问自己,他究竟哪里好,好得我扒光了自己在他面前裸奔也换不回片刻的注视。
是他的桀骜,我的犯贱,糅杂成一段只虐我的虐恋。
血流成河,一地鸡毛。
我问:“你会杀死她吗?”
他明知故问,装蒜,“你说谁?”
“尊夫人,夏凝霜。”
“得看他们出多大价钱保她,我不做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