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上辈子就死在海洛因里头,这辈子不知是否心瘾难戒,难道还要重走旧路?我宁愿死。
夜里又梦到秦暮川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我说:“我不远千里来看你,是来找你交家用,这个月你缺交好多次。”
于是他开始脱衣服,露出小麦色精壮健硕的身体,调笑说:“看来你做鬼都不肯放过我。”
我说:“是啊是啊,我陪你睡一觉,你把保险箱钥匙还给我好不好?”
接下来的梦境少儿不宜。
醒来被棉被闷出一身大汗,梦想照进现实,但梦里头贱得令人无法言语,我果然是空虚了么?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睡不着开始数羊,一直数到程未再在楼下用尽全身力气吼我的名字才懒洋洋起c黄,一掀窗帘就看见扶着自行车横眉怒目冲窗台吆喝的俊俏少年郎,心情蓦地好起来,冲他咧开嘴大笑,倒惹得他一怔,摸摸后脑,不知所措,面颊上有可疑红晕,谁信他害羞,程未再已经失去害羞这种生理机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同袁爸要了车库钥匙,换一套运动装下楼,程未再气冲冲推着车上来,“你是猪吗?喊得全小区的人都知道了,你还睡着。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睡衣也扣好扣子,女流氓。” 他又开始脸红。我已经推着一辆红色Pinarello Prince出来,轻倒是轻,但比不过程未再那辆全碳结构的梅赛德斯奔驰,这人够骚包,连自行车都要选最张扬的牌子。
他扬起眉,很是得意地指着他那辆哑光白自行车,“帅不帅?Fox RP-23缓冲器, DT Swiss X1800系列轮组。Avid–Elixir CR制动盘,185 mm刹车碟。全球限量一百台!”
那兴奋小模样,实在是——肤浅哪!
“嗯,还是你比较帅。”
程未再一挥拳,嚷嚷,“我靠,青青哎,这么多年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我感动得都要哭了。你看你看,眼泪啊。”说着真抹了抹眼角,仰望天空,显得我有多对不起他似的。
但是,程未再可真不是个好老师,我几乎怀疑学自行车是他故意找茬,变着法子要整我。一个上午三小时之内,猪头白痴骂过上百遍,越骂越享受,我越是灰头土脸,他越是笑得贼。好吧,我承认自己从小平衡能力不要,小脑欠发达,但哪有这么卑鄙无耻公报私仇的老师,姑奶奶不干了总可以。
一摔车,“你有胆子再骂我一句试试!”
这小王八蛋又堆起一脸讨好地笑,狡辩说:“严师出高徒嘛,学东西怎么能一点耐性都没有?霍老师不也常常骂人?”
“你走开,谁稀罕你教?不用给我把方向,我自己骑,就不信搞不定这两个轮子的破玩意。走开走开,一边去。”我这时可算是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踩着轮子就上,摇摇晃晃在花园里骑了十米远,回过头去正要好好得瑟一番,就看见程未再惊恐的脸,陡然间冲上来,一把将我从自行车上捞下来,做了ròu垫子。那可怜的车直挺挺冲进人工湖里,而我匍匐在程未再胸前,惊魂未定。
眼对眼看久了尴尬异常,我撑起身来欲起,却看见程未再仍躺着望天,呼吸急促,如同重症病人,喃喃自语道:“青青,你发育了哎。”
我要考虑怎么捞车,没功夫同他吵架,春天来了,青春期少男难免发骚。
但最恨身后有人不阴不阳说话,“我想你怎么突然间换了态度,原来已有新对象,小男生不嫌傻?看来我今天来错。”语毕双手cha兜,像是在等你挽留,他这种调调我再熟悉不过,自命风流的典型。
人工湖并不深,自行车也只是在栽倒在岸边罢了。踢程未再一脚,自己下湖捞车。
他跳起来也算利落,一把将我拉到身后,冲下湖把车拉回来,“好了,学个自行车都这么难,你脑子什么做的?”又看看对面那人,犹豫不决地喊了一声,“小舅舅——”
夏知秋鼻子里哼出一个“嗯”。
实在不想再跟这个烂人有任何瓜葛,故事结局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再世为人,报仇也没兴趣,是窝囊或是懒惰都随便,我只管自己过的好。
哪管夏知秋身后气到爆炸,径直拉起程未再的手推着车就往回走,走一半程未再才支支吾吾说:“青青……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