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程未再就是那种长得好看却不念书,整天无事生非但脑子活泛成绩好的极品,我伸手轻轻拉他衣袖,下面却一脚踹过去,登时弹簧似的跳起来,开口就问候我祖宗,不慎被霍老师的黑板刷砸了一脑袋粉笔灰,捂着头又想顾脚的傻模样甚是可爱。
我瘪瘪嘴装无辜,“程同学对不起,是老师让我叫醒你上去解题。”
霍老师已经开始骂人,还带着家乡话,好几句听不明白,“程未再你给我跳,你再骂一句试试看,我还真治不了你了!上来做题目!”
程未再看看我,又看看霍老师,最终投降,嘴里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上去,三分钟写完,一张凶神恶煞的函数图,四段讨论分析,字丑得难以辨认,但过程清晰明了,答案准确无误。
霍老师满意地笑了笑,下一秒立刻板起脸来训人,“你们啊,莫一上课就跟吸了鸦片似的,搞的我每天像在戒毒所上课,特别以程未再为首的鸦片鬼,没有一时一刻是睁开眼睛的,你现在急着睡觉干嘛?死了够睡到饱。”
身后小猴头凑过来,趴在桌子上说:“哎,我说青青,我可看见了啊,你往死里踢老程,太他妈英武了!”
我回身抱拳,“过奖过奖。”
恰时程未再已经慢吞吞走回来,瞪我的力气都没有了,哀怨地喊一声,“你就那么恨我呢?”
我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无聊。”
程未再要暴起,“无聊你就折腾我?”
“你说呢?”
“靠,又是这种回答,老子最恨这种回答!”
霍老师开始布置作业,中学生的生活真是热闹活泼,铃声响全校六千人齐齐往外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田径场一排排傻逼似的站好,前平举侧平举,调整位置,广播里传来青楼老鸨招揽客人似的招牌声音,“青春的——活力!”
顿时腿软,这辈子作这一套广播体cao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杜莎莎站我右边,瞟我瞟得眼珠子要脱眶而出。
她是典型校花级长相,鹅蛋脸大眼睛,楚楚可怜模样,其实伪白兔,心眼比针小,但却比不上竹签子锋利。不像夏凝霜,心眼比针小,却比针利,是暴雨梨花针,一出手把人扎成风中凌乱大筛子。
杜莎莎的经典台词自然是,“丑八怪,离程未再远点儿!”说完立刻撒丫子跑路,不给我丝毫反驳解释的机会。
一整天八节课下来,人比黄花瘦。
借着斜阳跟着锦年晃晃悠悠往回走,大榕树下遇见装深沉的程未再,拖着伤腿,飘过来,“那件事我真没说出去,真帮你扛了,可也不能我一个人全扛啊,怎么说也是你干的。你能不能别这么恨我?咱们还跟从前一样不好么?”
我听得一头雾水,锦年在一旁叹气,“好可怕啊,程未再装B成瘾,怎么办,回不去了,长成一个装B小青年了。”
我对装逼成瘾的程未再特别恐惧,趁着他尚处于残障期,果断逃跑。
告别锦年,一开家门先把书包甩老远,袁妈一惊一乍走出来,捡起书包抱怨,“你就不能轻点儿啊,哪里像个女孩子。快去进去洗手吃饭了!”
“好咧!”我欢呼一声去厨房偷吃,又被袁妈抓包,拎着耳朵扔出去。
做袁野青青比夏青青简单太多,但也许年少时光本就快乐,我希望就这样平凡无奇却安逸舒心地过下去。
年少轻狂,幸福时光。我竟还能再体会一次,衷心感谢上苍,因缘际会,得失参半,应当惜取眼前人。
十点半就准备洗洗睡,从c黄底下翻出袁野青青的日记,当作睡前读物。
前半部分大多是小女生琐碎心事,尔后满纸满篇都是关于神秘人X,她大约仍是害怕被父母发现,只大致写些轮廓,细节统统掠过。
只知道初次见面时在机场,她结束旅行,X出发前往墨尔本,旋转咖啡厅里,她拾到他的机票。于是就地等待,十分钟后他优雅登场,再三言谢,一丝不苟的着装,疲惫的眉眼,莫名的几分落魄,他的魅力她如何抵抗?
她说:“青青,青青是我的名字。叔叔您忙吧,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谢。”
他似有震颤,随即舒朗眉目,邀她喝茶,一坐下徐徐聊开。
他举手投足携着非凡气度,她心中高筑的城池瞬间坍塌。
尔后他扔下机票行礼,抓着她的手如游客一般玩赏这一座繁华城市。